得一见吧!

刚上路就受了惊吓,白檀坐在桌边灌了口凉茶,缓了一会儿,拧拧湿发,起身走去了里屋。

采蓉正在逢小孩子的衣裳,看到她抬了一下眼又垂了下去。

白檀知道眼下情形尴尬,但道个谢是必须的:“今日真是麻烦你们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眼下我们也不是做客的时候,待他日闲了再来拜会。”

采蓉低头穿针引线:“家里苦,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二位别嫌弃。”

她其实也听说了司马瑨的事,这次的事实在太大了,天下大概没谁不知道了。

也是巧,物是人非,竟然还能碰到。

也不知道采蓉怎么跟何田说的,他态度竟很热情,晚饭还杀了只鸡。

白檀觉得不好意思,摸遍身,抠出了个自己身上的小玉坠子给了他,只说是给孩子的,何田只好收下了。

采蓉大概是觉得尴尬,多半时间留在房里,连晚饭也是在房里吃的。

吃完了饭何田又打了热水来给他们擦脸,该准备睡觉了。

屋子太小,一间堂屋一间里屋。人家夫妻肯定是要住里屋的,司马瑨跟白檀自然只能睡堂屋。

何田用废弃的门板架在板凳上搭了两张床,扑上芦苇编成的垫子,再扑上一层棉絮,蒙上层布,又抱了两床棉被来,竟然是新的,这就成床了。

白檀看得啧啧称奇,她还是第一次睡这种床呢。

“地方小,二位凑合一下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白檀跟司马瑨的两张床挨得太近,跟一张床也没什么分别了。

里屋的油灯灭了,白檀也是知道柴米油盐贵的,不好总浪费人家的灯油,率先躺上了门板:“殿……呃,千龄啊,早点睡吧。”

司马瑨却没有睡的意思,坐在桌边吹了灯:“恩师睡吧,我守着。”

白檀在灯灭前看到了他眼下的青灰,这几日过的只怕都是今天这种日子。

“段鉴是你安排的吗?”

“嗯。”

白檀翻了个身:“那你还担心什么,总睡不好怎么行。”

屋中安静了一瞬,旁边的门板响了一下,司马瑨躺了上来。

白檀转过头去,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第一次睡这种床啊?”

司马瑨的声音也很低:“这算什么,以前打仗的时候有床睡就不错了。”

白檀抿唇,他虽然出身贵胄,可过的并不是什么贵胄的生活。

司马瑨忽然问:“恩师为何不待在东山?”

“待不下去了呗。”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白檀嗤了一声:“你将那么宝贵的东西给了我,还指望我找你?你迟早会来找我。”

那可是他的兵符,三十万兵马呢。她从怀里摸出那只锦囊来,故意摩挲出细细的轻响。

司马瑨忽然伸手拿了过去,顺带连她人也扯了过来,一手搭在她腰间,声音愈发低了几分:“那些人想抓你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好除了我,兵符我拿到了,你明早就回去吧。”

白檀的手抵在他胸膛,能感觉到那旺盛的心跳,却没有说出话来。

没错,她的确是来找他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司马瑨就起身了。

白檀一夜浅眠,听到动静便爬起来。他已经收拾妥当出门,手脚轻巧,竟然连开门都没怎么发出声音来。

白檀追了出去,和衣而睡的后果是出门被风一吹就觉得冷。

司马瑨早已看到了她,一路走到山脚那里,树干上竟然拴着匹马。

“回去吧,我知道恩师是一片好心。”他解了马要走。

白檀浑身热血上涌,忽然冲了上去拽住他衣袖:“我们私奔吧。”

司马瑨转过头来,脸色在青白的天光里露出微微的错愕。

白檀被秋风一吹又有些回神,被他的视线盯得又有几分难堪,蹙了蹙眉道:“奔不奔?不奔就算了!”说完甩开他衣袖就要走。

手被一把握住,司马瑨拦腰将她抱去马上,翻身上马,疾驰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