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不可能!

她踏上台阶,扶着石墙喘了口气,她记得司马玹领兵勤王时决绝的背影,记得他跨马入吴郡迎接避难世家回都的笑眼,记得他曾经为了豫章郡中的百姓奔走劳苦的颓唐。

他温和宽厚,做亲王时从未与人红过脸,永远都为他人着想。也许为帝后有了变化,也许对皇位有了眷念不愿放手,这些她都能理解,但实在不敢相信他是当年那场浩劫的主谋。

司马瑨走上了石阶,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伸过来托起她的脸,贴近过来:“你信我还是信司马玹?”

白檀看着他的双眼:“我信你,可是我实在不敢相信陛下做过这种事,一个参与了叛乱的人如何还能登上皇位?”

司马瑨忽然笑出声来,击撞在石阶石壁间,留下冷冷的回响:“若他的皇位根本就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呢?”

白檀脸白了几分:“可他当年明明有先帝遗诏啊,世家大族也愿意支持他登基不是吗?”

“是啊,他那样的人,手里有了遗诏,谁都会支持的。”司马瑨看着她,语气很轻,咬字却十分清晰:“督修南堤的事我为何没有追查下去,伏击我的那另一路兵马我为何回都后没有追查,因为都是出自司马玹之手。”

“……”白檀说不出话来。

“自我除了东海王和新安王,身边便有了许多明枪暗箭,这些不过都是司马玹背后操纵来阻碍我揭露真相的手段罢了。”司马瑨抚着她的脸:“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年少时也与你一样,觉得他高风亮节、光风霁月。司马玹到底是厉害,玩弄人心,还能叫所有人都当他是君子。你不信这件事没关系,信我就好。”

白檀脸上的神情已渐渐恢复如常:“你以前从不与我说这些,现在说了,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司马瑨笑笑,将她往身边带了带,举步朝上方走:“知道关心人了,看来是不会再与我闹别扭了。对了,那晚的伤好了没有?”

白檀是正经问话的,却得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回答,没好气地挣开了他。他八成也是不想说下去,才故意说这些来叫她难堪。

司马瑨也没说什么,慢行一步等她到了上方,将地牢一切都遮掩好,这才灭了火把跟出去。

来的时候外面没有人把守,出去的时候却已经有了一队人马在旁边徘徊。

白檀看看日头,已经夕阳西下,沉沉的暮色合了过来。她朝北面宫城方向遥遥望了一眼,竟感觉这一日比一生还要漫长。

她仰慕司马玹君子风雅这么多年,现在却被告诉说那一切都是假象。

司马瑨跟在她后面出来,牵着她往前走:“你今日来府上正好,随我来。”

白檀被他拉着去了王府的后院,这一路看来府中多有翻新之处,甚至连花草都多了许多。

经过园子的时候,却有一片花圃什么都没有,只有湿润的泥土。司马瑨指着那块花圃道:“在里面种上白檀花如何?又可观赏,还可入药。”

白檀沉重的情绪至此时才好转了些:“哪有亲王贵胄的府邸里种白檀花的,山野之间的花罢了,你好歹也种些名贵的。”

司马瑨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我觉得白檀挺名贵的。”

好好地说着花还没什么,念到她名字便觉得一语双关了。白檀咕哝了一句:“你不用一直逗来逗去的,今日的事虽然一桩一桩都叫我震惊,可我还不至于一蹶不振。”

“那就好。”司马瑨扯紧了她,转头道:“不过我是真打算在那里种白檀的。”

“……随你。”

说话间已经到了司马瑨的房门口,他推门将白檀带进去,里面的摆设竟然也焕然一新。屏风上多了百蝶穿花的装饰,梁上还悬了轻柔的纱帐下来,床边竟还摆了张梳妆台。

临窗的位置摆着张木榻,上面铺着整张的黄斑虎皮,看位置竟然与白檀书房里一模一样。她走过去摸了摸,坐下来环顾四周:“外面都说你在布置王府准备娶妃,我还以为是随口说说的呢。”

司马瑨弯腰从那梳妆台的抽屉里取了只小盒走过来,挨着她坐了:“我何尝是那种光说不做的人?”

司马玹又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这般忙活有什么意义。白檀此时实在不想谈及司马玹,盯着他手中的盒子问:“这什么?”

“我问郗清要的药膏。”司马瑨拖过她的胳膊,卷起衣袖来,抹了一些药在她胳膊上慢慢揉开。

这药他第二日就问郗清要了,可当时心里还有些不快,也没及时给她。

白檀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故意冷着一张脸不理睬他。

司马瑨给她揉完了胳膊上的淤青,又给她揉了揉脖子和肩胛,心里也是无奈。明明是这么一副吃软不吃硬的秉性,偏偏身子这么娇。

白檀今日一天都很疲惫,又被他揉的舒服,居然就这么靠在小榻上睡着了。

司马瑨只好将她抱去床上,趁她睡着,解了她衣衫,将她背上腿上的淤青也擦了药。

忙到后来才发现,好像那晚他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宫中眼下是忙开了,贵妃有了喜,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白家雷厉风行地择了仆妇送入宫中来照应,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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