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冯家是皇商首富,而他家的东西有一半是大房余氏母女的,这个名头可不是虚的,冯昭十日前嫁入汪家的陪奁、嫁妆,唱礼官挑了贵重的一念,令人啧啧称奇。

以冯太太对冯昭的疼爱,就算要过继承嗣子,少不得要找冯昭商量。过继来的儿子,哪里比得嫡亲的骨血亲近。

汪诗不满地嘟囔道:“反正我讨厌她,粗鄙庸俗,满身铜臭,要我去讨好她,我可做不来。娘是婆母又是长辈,娘直接命令她,令她给我置备嫁妆,她那么多的嫁妆,拿出个五六万两银子给我备嫁妆又怎了?”

汪词小心脏颤了又颤,三姐姐是不是疯了,五六万银子的嫁妆,她可真敢想,还真拿人家当钱庄不成。

冯昭的嫁妆丰厚,价值几何,连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只听成亲那日,有礼官高唱:冯家陪了十万两银子的银票给冯昭花使,这钱是冯太太怜惜爱女的手头节拘,特意当零使用的。再有二尺高的珊瑚树一株、鲛绡帐两顶、粉色珍衫一件、帝王绿的翡翠头面首饰全套、名家字画十九幅、顶级双面苏绣的六扇隔断紫檀木屏风、红麝香珠一串、羊脂白玉的一尺高坐莲观音一尊……

粉色珍珠衫,光是一件珍珠衫就价值不菲,偏还是用粉色珍珠制成的珍珠衫,可不更是稀有特别。肯定是冯家父祖从哪家贵族那儿抢来的,果然是杀人的刽子手,上天都罚冯家没儿子,活该!

听闻这粉色珍珠衫的珍珠大小匀称,圆润漂亮;鲛绡帐相传是鲛人褪下的皮所制,夏日挂上能辟蚊虫鼠蚁,还能散发一股清凉之气。

相传冯昭的田庄有五处,处处皆是不下千亩的大田庄;据说她娘家给陪嫁的店铺有三十三家,其间长达五十年的老店铺不小十五家,百年以上的店铺更有七家,而日进斗金的大店铺更有数个……

整个京城的都说安乐候府的奶奶其嫁妆高达数近三十万两银子。以冯家“应天府首富”之名绝不是虚的,从冯昭嫁妆的冰山一角便可窥全貌。冯太太曾说给爱女陪嫁了半个冯家的产业,外头人信,可汪家上下对此抱着怀疑态度。

三十万两银子的嫁妆,搁在整个天下,不比皇族亲王府的嫡出郡主嫁妆差,甚至能直逼嫡出公主的嫁妆,真正是十里红妆,而汪家昔日下聘时只预备了三十六抬,偏冯昭过门时抬了一百二十抬,未动汪家的聘礼,但她的嫁妆大半都是四人抬一抬的,那纯粹就是拿两抬、三抬合到一抬里,俱是实打实的。

“娘,我是安乐候府唯一的嫡女,我总不能被那么个出身低贱、举止粗俗的女子给比下去,我一定要一百抬陪奁。”

冯昭凭什么要压她一头,让她在正月出阁地,一时间名动京师,谁不知道冯昭虽出身商贾门第,可嫁妆诱人。

十万两银子当零使的嫁妆,从来就没人这么干过,偏那一大匣子多则一万两,少则五十两的银票,用红线捆绑在陪奁盒子上,大摇大摆进了汪家大门。

汪诗嫉妒,更有强烈的不满,明明处处不如她,却处处抢占风芒,事过数日,可这件事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胡氏轻斥道:“你既想让她帮你置备嫁妆,你还推她落荷潭作甚?你当她是傻的?你都要推她、害她了,她还能替你备嫁妆。”

就算再看不惯冯昭,那也是忍着、装着,先哄好了她,再一步步谋划。

胡氏气恼汪诗自作主张,若打草惊蛇,后头的事就不大好办。

汪诗扬了扬头,气恼地道:“娘,她无父无兄弟,不就是一个商贾人家,我们汪家还怕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