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骨折的小猫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手术,断裂的三处骨头分别用髓内克氏针,骨松质螺钉和打孔钢板固定,然后静脉消炎,开刀处包上纱布便完成了。

另一个手术台上被人扎入金属物体的小猫也处理完毕,进入输液静养阶段。

当手术室内的护士纷纷开始清洁消毒,齐誩终于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居然已经断断续续写满了两三页纸的关键词。

而且自己站在这里也出了一身汗,衬衫后面估计湿了一块,怪难受的。

然而做笔记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只顾得观察了。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嘲般笑了笑,收起纸笔。

另一个手术室似乎也进展顺利,庞女士此时正领着一群护士们出来,吩咐她们拿器械去消毒,另外把猫咪安置在分散的笼子里,防止术后感染和疫情发生。

她途中出来过几次,看见齐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观察,还招呼他到休息区坐坐。

齐誩不仅没有休息,还一直坚持到手术结束,不得不叫她对记者这个职业有所改观了。

“记者同志,你可真有耐心!以前也有人来我们医院采访,等那么十几分钟就说坐不住,随随便便问护士几句话就走了。”庞女士为人豪爽,大方地对他表示欣赏。

“哈哈,因为这次我想做一个比较详尽的报道。”齐誩笑道。

“沈医生还没忙完吗?”庞女士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玻璃门应声推开,几个护士推着点滴和猫咪前往护理室,最后走出来的才是那个男人。

他看上去神色有些疲惫,眼睛里有血丝,显然忙碌的不仅仅是今天,而是长时间高负荷所致。

“这阵子送来的小动物很多,他已经连续加班好久了。”庞女士小声道。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他了。”齐誩见他走出手术室,连忙从公文包里取出自己的名片,整理一下胸前挂着的记者牌,跟随庞女士一起大步迎上去。

“沈医生,有人找你。”

庞女士笑着叫唤一声。

那个人听到护士长在叫他,下意识顺着声音抬起头,目光忽然与齐誩直直对上。

齐誩觉得他那一瞬间似乎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右手本来正向上抬起,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的动作一下子停住在半空中,没有继续下去。

齐誩以为他那个动作是准备取下口罩。

但是对方最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轻轻把手了放回去——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齐誩决定主动上前开启话题。他首先朝对方粲然一笑,递出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省电视台的记者齐誩,想跟踪采访一下最新一起虐猫事件的后续。”

对方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不甚清晰。

只见男人停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轻轻挪开,看了一眼他的记者牌,又低头看着那张名片好一会儿,默默地抬起手似乎准备收下,动作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这回轮到齐誩愣了愣。

难道……他并不愿意和记者打交道?

这时,男人默不作声脱下了医用手套。原来刚刚的手术结束后,他还没有来得及把手套拿掉,上面还沾着动物的绒毛和少量斑斑血迹。

男人把手套放进专门的医疗垃圾袋中,这才用干净的手接过名片。

齐誩产生了一种念头,想重新掏出本子补充写下“细心”这两个字。

虽然他相信自己刚刚肯定已经无意识中写过这个词了。

“沈医生,这位记者同志是救助协会的朱小姐她们带过来的,证件啥的我都看过,应该很可靠。他说想要做一个比较面的专题报道。”生怕对方太过沉默而冷场,庞女士赶紧笑着插话。

“啊,对的。”齐誩微微笑道,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构想,“其实我从朱小姐那里了解到这些小家伙们的后续收养工作比较困难,所以打算增加媒体曝光度,通过电视台宣传一下,吸引有收养能力的市民到这里来,希望可以帮助你们安置它们。”

“这是件好事啊,沈医生。”庞女士对于这个提案非常乐见其成。

齐誩在描述的时候注意到男人眼神里似乎有所动静,是那种微微一亮的感觉——看来应该是被自己的提案吸引了。

毕竟省级电视台的收视率是有保障的,届时一定可以更快地替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找到主人。

作为救助方,他没有理由不赞成。

“我知道了。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是男人第一次开口说话。

也许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声音有点浑浊不清。

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

齐誩一时间判断不出来,眼睛下意识做出一个微微眯起的动作。对方好像注意到了他的反应,轻轻低下头,没有再正面与他对视。

不过,他实在想不起来。

齐誩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敏感了。

“是这样的,我这边可以联系摄制组过来取几个镜头,但是因为我们每天的新闻节目时间有限,重复报道不太现实。我是希望把小动物们的恢复情况像写日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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