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三清观听经,母亲大哭曰‘天要绝我’。三清观的道姑壹通劝解,又建议母亲给我做壹口上等香木棺,说早夭的孩子都缠绕着浓浓的怨气,不利於家中尊长的健康,可用香木化解之。於是,母亲从她的嫁妆里拿出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楚心的声音像被踩住脖子的鸭子。

“听我讲完嘛,”楚悦拍着她的肩头,稍作安抚,“五百两银子只是买香木的钱,另有三十多两的给工匠的费用是罗家出的,香木质地极软,壹口精美的香木棺只用半天就做好了。此棺是用五种香木制成的,放头用的枕木,就是我用刀撬下来让你收在怀里的那个,是壹块两寸见方的上等沈香木,其价值超过三百两银子……”

楚心慌张地伸手往怀里壹摸,楚悦又安抚地拍拍她,微笑道:“沈香在兔儿镇这种地方卖不到好价钱,因此我才要撬下来,以後拿到扬州城卖。这样算下来,现在这个棺材的成本价是二百三十两银子,我们要卖到这个价格才不亏本。因为无论是进料还是请工匠,都是通过罗家的渠道才能成事的,如果壹般有钱人揣着银子去买,至少会贵两成。”

楚心张口结舌地听完,居然问了壹个很有头脑的问题:“话说,这些都是在你‘死’後发生的事,你还没回罗家,怎麽知道的这麽清楚啊?”

楚悦眨眨眼,撒谎道:“嗯?哦,你不记得了吗,之前我给母亲写过壹封信,这些是她在回信中告诉我的。”

其实,这些是她前世回了罗家之後听说的。那时候母亲被继父抛弃,整个人心灰意懒的,万事不挂在心上,听说女儿复活了她很兴奋,觉得是自己信道拜神的成果,因此更壹心壹意地住在三清观听经,把那天价的香木棺抛在脑後。後来,等母亲终於想起来,打发人去水商观讨要时,香木棺早已经被不识货的太善给贱卖了,只得作罢。听说,那个收购棺材的兔儿镇的景记棺材铺因此大发横财,倒手壹卖,赚得的银子购置了田宅,景家因此变成兔儿镇首富。

几天之前,楚悦想起了这段“往事”,才把赚钱的主意打到了自己的棺材上面。而且壹定要在兔儿镇上把香木棺卖掉,因为壹旦把香木棺带回了罗家,二舅母随便找出壹个借口就能将它充公,以後再掩人耳目地划进她的小库房。

景记棺材铺的掌柜景任兴还在惦记着刚刚那口香木棺,然後就见刚才那三个人又回来了,扛着棺材的高大男人,漂亮的黄衣女孩儿和圆脸小道姑。

“哎呦,三位这是去哪儿啊?棺材擡着甚沈,若想要挑棺木和挑夫,小店就有啊!”景掌柜慌忙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拦住了,表面上是招揽生意,实际上是想看壹看他刚刚有没有眼花看错。

壹般的棺材都是要上两层黑漆的,香木做成的香木棺为了让香木透气,只刷壹层椴木胶防虫防霉。他刚才只是远远看了壹眼棺材的外观,现在走近又嗅又摸,他终於确信这个黑衣大汉的肩上扛的是香木棺没错,而且绝对是上等货色!

晃过神来,景掌柜发现那个黑衣大汉正用吃人壹般的目光瞪着自己,这才注意到自己扑上来摸那口棺材,踩到了对方的脚!

“呵呵我又不是故意的,年轻人,火气别这麽大,嗯,不如你进我的店里来,我斟杯茶给你赔罪?”景掌柜哈着腰做了壹个请进的姿势。黑衣大汉瞧了他身後的黄衣女孩壹眼,黄衣女孩轻笑壹声,清淩淩的声音像小爪壹样爬过景掌柜的心头,“正好我也口渴了,可是带着棺材不宜进茶楼,不如就在这位掌柜这里讨壹杯茶吧。”

景掌柜连称欢迎,於是三人走进景记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