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现在的她产生了壹个新的苦恼,而且没有解决的办法。

从昨天傍晚开始,从陆江北那里得来的真气就不停地在她身体里乱窜,她不断默念着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努力去梳理气息,可是收效甚微。整整壹夜里,这些外来真气就像淘气撒欢的孩子壹样在她的经络里跑来跑去,虽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但她不知道什麽时候这种情况才能好转,什麽时候这些真气才能适应它们的“新家”。

楚悦依稀记得从前读过的武学书籍里面,提到过这种现象,并把它称之为“气骤”。据书上说,气骤的情形十分少见,壹般的习武之人只有在修习上乘内功进了壹大层武阶,致使己身功力骤然大增的时候,本人无法驾驭大大多於自己控制能力的真气,才会出现气骤。

而楚悦又是特例中的特例,只因她虽然没有壹丝壹毫的内力,却对上乘内功心法谙熟於心。昨天她从陆江北那里吸纳真气,有着显着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嫌疑,也不管她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就壹股脑地收进了自个儿的丹田。要知道,人家陆江北的本意不过是帮她温暖身体。她壹直粘着他的手不放,大概让对方误以为,她感到舒畅温暖所以就想多暖上壹会儿,於是他也没有撤回他的手,连续为她输送了将近三个时辰的真气。

楚悦所不知道的是,陆江北的真气虽然至精至纯,却是男子的阳刚真气,浑厚而沈重,跟她的女子体质格格不入。壹般情况下,只有身怀较好的拳脚功夫和外功底子的人才敢收用少量的外来真气,否则,天下间许多的武林门派,岂不是都能大量培养出“人造高手”了吗?

这个时候,如果硬要去驾驭不属於自己的真气,就像壹个初学骑马的人去骑壹匹尚未驯服的脱缰野马,非常的危险,壹旦让这些真气走岔了路,或许她重新去投壹回胎也未可知……

踢了壹脚墙边的壹棵枯槐树,楚悦心中有些苦恼,除了放任真气在体内游走,她壹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就算她尝试用金针打穴引导自己的真气,至少也该用好壹点的三寸牛毛银针,现在她手头上的几根绣花铁针还是从楚心那儿要来的,质地比较粗糙,又硬又脆的。前几次用绣花针都是临时救急,因为铁针既不能发挥出金针打穴的威力,又有潜在的风险。壹旦施针的时候那些针头在体内折断,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楚悦叹了壹口气,眼下只能等自己有钱之後再去银铺里订做上等好针了。

又默默想了壹会儿,她走到庭院正中,做了两个简单的起手式,然後伸曲跳跃,展合扑跌,打起了壹套“华氏五禽戏”。华氏五禽戏由东汉名医华佗创制,是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动作的健身方法,在本朝颇为盛行,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明百姓,都有在茶余饭前打上壹段五禽戏的习惯,据说经常习之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打完壹节虎戏和鹤戏後,楚悦略有些气喘和发汗,刚开始打鹿戏之中的壹招“鹿抵”,突然右眼的余光瞥到她的脑後有壹个黑影,森然不动地杵在墙角边,顿时把她唬了壹大跳。

“谁?!是谁在那里?”她霍然向右转身,却忘记现在鹿抵的重心压的是左肩,仓促转身却未及调整重心,让她整个人斜扑出去!

匆忙间她用前臂护住了头,紧闭双眼,打算承受砰然落地的痛楚。然而预想中的痛楚并未降临,天旋地转之後她觉得自己掉进了壹个沾着薄薄的霜露的怀抱,壹缕青草的馨香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鼻端。

“你打得真是差劲,还不如我家的阿江打得好。”高绝像拎小鸡壹样把她拎回地面上,冷冰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