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迷上了壹对眼睛,会不会有人耻笑他?他负手背後,直直瞧着这个巧笑倩兮、神采飞扬的女孩儿,壹时心头滋味莫名。良久之後,他点点头道:“不错,这回打得极好。”女孩儿的笑容更大了。

“上士修之,全真延命;中士修之,无诸灾咎;下士修之,免身枉横。”高绝发自内心地夸奖道,“恭喜你,你的武学已经达到‘免身枉横’境界,以後你不会突发暴病横死街头了。”女孩儿的笑容僵硬了。

楚悦不由气结。她终於明白了壹件事,这冰块脸不是不学无术和词汇贫乏,而是个极品毒舌。

高绝看壹眼东方发白的天际,说:“已经五更天了,既然你不想去睡觉,那我们就趁早赶路吧,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楚悦愤然道:“既然大人金口玉言地批示,小女子以後不会横死街头了,那小女子也不敢多耽误你了,更加不敢让堂堂的锦衣卫将军充当脚夫,就请大人自便吧。下次遇见段大人,小女子自会对他说明情况,不算大人不守承诺。”

高绝居高临下地瞟了她壹眼,发号施令壹般地说:“听好,你只有半个时辰梳妆更衣,半个时辰後你是什麽鬼样子,我就拎着什麽样的你出门。”说完,他的人在原地消失,两人头顶的柏树树枝轻轻摇动壹下。

楚悦转念又壹想,待会儿可以把冰块脸当成苦力用,要乐而不为呢?於是当下不再计较他的傲慢态度,转身跑回东厢的房间推门而入,见楚心的好梦正甜,伸手拍拍她的脸,喊道:“咱们的红烧狮子头来了,起床去吃喽!”楚心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问:“几更天啦?小逸你屁股还疼吗?”

“你再提壹句屁股试试!起床起床,出家人还赖床!”

楚悦挑出壹套轻便的黄布衣衫,穿好後去梳头时,却找不到自己唯壹的那根木簪了。这才想起,早晨她用它袭击冰块脸未遂後,把簪子掉在院子里了,於是连忙跑出去找。在案发地点转了两圈,找是找到了,不过已经断为两截了,上面还隐约印着壹个大脚印。

“野蛮人。”楚悦撇撇嘴,回房在厨具中找了壹根红漆筷,折去粗的壹端,簪了壹个和楚心壹样的顶髻。

按照高绝说的,半个时辰後楚悦和楚心走到院外等待,却等不着他的人,於是楚悦只好自己去西厢寻他。然而到了西厢,发现所有房间都是空的,既没有人也没有行李。楚悦心中奇怪,难道冰块脸已经走了?走就走吧,她只需去半山腰的二十里铺上找两个大汉充当脚夫,还比他好使唤壹些!於是,楚悦转头回去找楚心。

之前天色太黑,夜间寂静无声,楚悦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她终於注意到,自己的眼力和耳力都比从前明显提高。凝目望去,她居然能看清楚百步之外的楚心的眼瞳纹路!侧耳听去,她居然能听得到头顶的树上传来了人的呼吸声!

楚悦、高绝和楚心三人走到北院禅房外,楚悦拿出太息给她的壹串钥匙,壹把壹把地试下去,想要把禅房的门打开。带着起床气的高绝就黑着脸走过来,伸手把铜锁连着门上的锁扣壹起拽了下来。楚心吓得缩在楚悦身後,楚悦白了高绝壹眼,野蛮人,推开禅房的门之後,壹口小小的棺材停放在房中央。

楚悦转头看高绝腰间的阔背刀,问:“野……高大人,能借你的刀用壹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