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白前擡眼,但见来人是壹位的中年美妇,肤色细致白嫩,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壹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罩撒花烟罗衫,半偏的芙蓉归云髻插了嵌宝石白玉扁方。

罗白前後撤半步,笑道:“二婶子真是大忙人,大清早的又风风火火地忙起来了。”

二夫人孙氏壹看是罗白前,脸上顿时也挂满笑容,说:“我们妇人就算忙得热火朝天,左不过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像前哥儿你们这些男子,整日里在外奔波,谈的都是大买卖!”

罗白前笑辞道:“二婶子这是说哪里话,壹家子人有管内的就有管外的,哪里须要分出孰轻孰重?我父亲就常常夸赞二婶子理帐的好本事,说让我们这些男儿都汗颜。”

孙氏用丝帕掩唇壹笑,登时百媚横生,眼睫收放之际,她注意到罗白前的襟领略略有些歪斜,刚要提醒他正壹正的时候,她的眼光在那壹圈墨绿镶金边衣领的左侧凝固住了,那个是……

罗白前已经困乏得神思不授,没有注意到孙氏这个不同寻常的眼神,犹自说着他自己的话:“小侄在学里也是要学经济数算的,每每学的困顿不通的时候,想起二婶子这位前辈榜样,想不好好儿地念都不成了!昨天小侄又在书院里挑灯夜读,听着更漏已经打了三声,怕回来晚了惊动大家的睡眠,就在前街的小院里略歇了歇。”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连忙告罪道,“小侄失仪了,二婶子能者多劳,是这个家里最忙的人,小侄不敢多占用你的时间,改日再去向二婶子请教数算学问!”说着作了壹揖,见孙氏点了头,这才转身离去。

孙氏含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出声喊道:“前哥儿,你且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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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悦仰着头问:“姑娘,你需要我喊人来帮忙吗?”

红衣少女攀着树枝往下看壹眼,恨声道:“死丫头,小小年纪就出来勾引男人,真不要脸!你不知道吗,勾引别人夫君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死後都下地狱!你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楚悦的眸色由浅转深,凉凉地又问了壹遍:“喂,真的不用喊人帮忙吗?”

红衣少女待要再骂,那只忠心可嘉的蟑螂从衣领中慢慢爬出来为她加油,成功地激励了她的斗志,只见她的轻功突然精进了不少,壹个鹞鸽挺身踩上墙头跃走了。

楚悦的双手被粗麻绳紧紧地绑在身後,挣了两下都挣脱不开,索性也不去管它了,走出小巷径直往早点铺子去。话说,她就是想饱饱地吃上壹顿早点,怎麽就这麽壹波三折呢?

壹路上,楚悦获得了除壹个要饭的瞎子伯伯之外的所有路人的注目礼,她走过的地方,行者止步,食者含在口中不能下咽。呀呀,这个是谁家的女儿?生得这般俊俏,往日里竟不曾见过她!不知她做错了什麽事,竟要被绑起来游街示众,呀呀,好狠心的爹娘哇!

“小逸,你怎麽了!谁把你绑起来了!”

对着高绝的酷脸,楚心食不知味地咽下了几个春卷,突然就见楚悦反绑着双手就走进来了。

楚悦面色如常,匆匆说了句:“没事,你接着吃你的。”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她点的粉丝汤,她又冲着後厨喊了壹声,“夥计,给我炸四根大排叉儿,炸老壹点!”

楚心立刻丢下筷子来为她松绑,可是红衣少女的绑法非常特殊,壹时竟解也不开。楚悦扭头看着苦解绳子的楚心说,“别管我了,你喝汤去吧,吃完饭咱们还有得忙呢。”说着她走向耷着眼皮嚼着油条的高绝,背转过身子求助道,“喂,高大人,有劳了。”

高绝斜眼瞥了瞥那壹对缠绕着土色麻绳的雪腕,并不着急为她松绑。把最後壹小截油条送进嘴里,他沈声发问:“她人呢?你怎麽没把她领回来?我不信凭你的本事制不住她。”语气中颇有些责怪之意,好像她是他的下属,有义务为他办事,看牢他的小姨子壹样。

楚悦向後偏过脑袋,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说:“我肚子真的饿了,能喝壹口汤再回大人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