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身边不敢动。
我哥哥,隋一唯哈哈的大笑,他站起来。
他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半瓶水摇得哗哗的响,冲着黑暗的地方汪汪的吼。
我听到他的吼叫,就想到二叔,想到二叔带着金条,在他的草原对着月亮吼叫,我心里热乎乎的。
我也学着他吼叫,扯着脖子上的青筋向黑暗的地方吼叫。
我们相视而笑,桃花眼里泛出奇艺的光彩,感觉这个吼叫与生俱来。
我们都有点二叔家藏獒的士气。
毛羽彤被我两个人惊到满头花枝乱颤,她没想到一向矜持的我,很在意自己花容月貌的我,居然也会这样的诙谐淘气。
她也跟着我们乱叫,叫得更欢畅。
我们粗细不匀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更亢奋,震得天空上黑绒布的星星都乱颤。
公园里的凉亭一时成了流浪狗齐鸣的地方,听得夜跑的虫鼠们抱头乱窜。
凉亭的周围霎时响起唰拉拉,哗啦啦,嗞嗞的声音。
几只睡意正浓的大鸟,被惊得扑棱棱的飞起,放开火眼金睛看清我们后又撞晕的落下。
它们张开翅膀捂住打着哈欠的嘴,东张西望的在心里骂我们,疯了的两条腿的鼠辈。
远处有巡逻的灯光照过来,因为太远照进一些树丛里,树丛一下显得更诡异。
阴暗处有几簇青色闪亮的光,鬼鬼魅魅的晃动,我们吓得贴紧,不敢呼吸。
黑色星空压得更低,星星们摇晃着拉起尾巴,在天上衔接,把黑夜点缀,几颗长了心眼的星星,鬼鬼祟祟的瞧着我们。
夜深了,我们要回去了,我拉着哥哥微凉的手,想了很久,激动地说:“哥哥,你不是流言,你是真实纯在的,你是我二叔的孩子,我亲二叔的孩子。”
我的嘴角一直在颤抖,说出来的话也跟着抖,身体也在抖,我在夜里,暖风中抖得不停。
我看着他,等他说话,等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光明正大的。
我哥哥的身体一震,眼睛睁大,他看我,再看一旁一样瞪着眼睛的毛羽彤,他的手在我的手里也跟着我抖。
他使劲的动一下,想要抽回去自己的手,想要擦掉流到嘴边的泪水。
他想不到,我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要他,还是想要他知道自己是谁。
我们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找出来一样的血,在样貌上找出来一样的桃花眼。
“我二叔和我老爸是双胞胎,他们及像。”我又说,心里更坦然。
我猜想,哥哥他还不知道,店里的二叔是他的亲爸爸,却不是我的亲爸爸。
他真的以为,我家老隋结婚了,有了我,有了家庭。
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被爸爸不要的孩子,以为店里的二叔,我的爸爸,是为了某个目的和他亲近的。
我家老隋和二叔的双簧戏演得太拙劣,他们的想法是我们这些零零后的人慢半拍的思考。
就像老班,他就常说,教育不能是一成不变的,教育的根本是要保持,可是时代在变,观念和方法也要变。
老班时常和我们讲儒家里的仁、礼、孝。
老班说,从一出生就该有的东西一定要保持,不要因为这些简单存在的东西是唾手可得就挥霍。
越是简单的越是难学,越是容易得到的越容易丢弃。
我和哥哥拉钩,等我把二叔的故事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
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一个很狂野的人。
隋一唯在我和毛羽彤下车离开后,口罩里的嘴角一直翘起,他心里真的很开心。
知道了自己是谁,也知道了爸爸因为在意他,才去了咖啡屋。
车开了,我和毛羽彤的身影越来越远。
我的哥哥,他向后看,一直向后看。
他的眼睛追随我好远,看我一直的站在那,他用舌尖舔舔流到嘴边的泪水,很咸,也很甜。
他好久前就知道了我,是因为我家老隋。
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很多学习资料匮乏,老隋把我使用过的一些资料小心翼翼的积攒,悄悄地送给了沈佳琪。
我哥哥在资料的某个夹缝上看到我的名字,他很惊奇的为这个名字发狂。
他妈妈,沈佳琪说过,那个她不爱的男人有一个孩子叫隋一博。
他那时一直以为,我家老隋不能因为他的存在毁掉现在的家庭。
见到这些学习资料,他又觉得,这个爸爸还是爱他的,至少还是关心他的。
网课结束后,高三开学了,他就到我们的学校大门前转悠。
他看到我们学校门口贴着,我的优秀三好学生照片,看到我的桃花眼,看到我傲娇膨胀的嘴角,他的眼睛就红了。
我们真的很像,都喜欢对着相机笑出心里的美。
他有时候会在我放学的时候去咖啡屋,说是为了去看妈妈,也是为了能遇到我。
他想要接触我,这个弟弟,这个他认为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我们都是孩子,没有用大人的思维考虑,我和他在沈佳琪和老隋之间都是一个深蓝色的湖泊。
是梦幻,是不可能放到一起的淡水和盐水。
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是恋人,也不是爱过的人,更不是发生过故事的人。
小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我哥哥接受了,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被隋家认过去的。
他和妈妈沈佳琪去过外地,也去过妈妈的老家,可他心里还想念。
那个阁楼上的一个男人,想要抱他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桃花眼他很喜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