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以往我们在班级上课的情景,一个一个的画面,一张一张熟悉又记不清的脸,相同颜色的校服,东张西望的人,或胖或瘦的影子,都挤在整齐的桌椅里,听着一个声音。

再往前走,连接大厅左右,两米宽的走廊上,每个班级门口站着一位老师。

我和老班站在灯光下,就像完成世纪交接任务,看着对方。

“隋一博,欢迎你回来上课!”老班的声音洪亮,眼睛里的睿智温柔,看得我真想抱住他。

老班伸手摸摸我的短寸头发,咧开嘴笑了,眼睛弯成一汪水中月,那眼角上的皱纹推挤,延伸到头发里。

“长个了,没胖,看来有收获。”老班用握成空拳的右手,在我的胳膊上打了几下,告诉我进班,维持一下秩序。

班级里已经坐了十几位同学,他们寂静的坐着,谁也不和谁说话。

拉开距离的桌椅,再也没有谁是谁的同桌,当然也不会,谁可以给谁挡着做小动作了。

几个月的网课加上过年的时间,我仿佛忘了些人,忘了谁聪明,谁中庸些,谁傻些,谁被大家调侃,谁追着谁交作业的人,眼前,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亲近。

乔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一下窜上老班的怀里,根本不管老班嫌弃的模样,在老班怀里使劲的蹭。

老班的手在乔钺的身上,使劲的摸,就跟卫兵收查武器似的,弄得乔钺痒的直笑。

能来的人都坐下了,还有几个空位置,是年前回老家探亲,因为疫情回不来的人。

老班把开了一早上的窗户关上,戴着口罩,站在讲台上。

老师和学生带口罩上课,这是学校要求,对学生,对老师的个人保护。

他看向整个教室,从远到近,从左到右,再从近到远,一个人一个人的确定,还没有讲话,声音就哽咽了。

班级里突兀的响起,闷住的哭声,我们这些小妖哭了。

是因为了这个可怕的冬天,是因为还有六十天的高考,还是因为没有学好的知识,都不知道。

“我们终于见面了……”老班停了一下,抬头看向前方。

“我们终于见面了,你们没有变,你们的眼睛里告诉我,你们在这个冬天里一定收获了什么。”老班摘下口罩,换上轻薄的防尘口罩。

他的声音一下的清晰,干净的在我们头上,我们五十几个小妖,抬着头仰望灯塔。

这个冬天,我们变了,在网课里沉默的人,在学习里彼此缺席的人,现在都在这里,都把改变的自己呈现出来,一个健康的高三人。

一个即将要奔赴考场的人,一个站在高考独木桥上的人,一个带着冬天的寒冷冲向温暖的人。

老班举起手机,语气欢快:“我今天早上收到了71条消息,接下来,我给你们念念。”

老师,又要麻烦你啦,这下我们家可清净啦!

老师告诉你,我们家客厅一下就宽阔了十几平方,窗台的花都会香了。

老师,我家乔钺会读书啦,他把自己的书桌擦的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老师啊,孩子又到你的手上了,还是那句话,想怎的,你就看着办把。

老师,不怕您笑话,这活兽可终于开学了……

老班还没有念完,原本悲悲戚戚的教室一下火起来了,同学们互相猜测哪个家长说的那句话。

这种对号入座就像老师要找出谁让乔钺写了作业,谁让乔钺抄了爱情诗歌。

有人口罩里面的嘴形,有人眼睛使劲的左右恍惚,还有傻一点的人用自己的手指着自己,显然,都心知肚明的承认了,自己是大人们口里说的神兽。

乔钺在一旁不知声,脸色有些酸,他心里知道,那七十一条信息里,自己的妈妈肯定写的不止一条。

妈妈那句话就想告诉老师,千万不要放弃他,因为妈妈知道,乔钺这个网课一直没有停下玩游戏。

我伸过去手,捏了一下他的大耳朵,笑着小声说:“乔钺,我和我二叔说,等咱们考完试了,带你去看藏獒。”

乔钺的方头摇了一下,转过来些,白眼仁翻给我,鼻子哼了一声,大耳朵又呼扇起来。

他的这个样子是我们从初中就开始用的,就是狐朋狗友之间才会有的。

“同学们,这里还有一封信。”老班又一次的讲话,吓了我一跳。

这封信不会是我那个爱写书的老妈,苗小娟写的吧。

她可是绝不放过能教育我的机会,当然,也绝不会错过教育我的机会。

老师,我代表家长给您提个醒,就三条。

这开头压根就没有跟老班商量,直接表达,很像我的十八条家规,直击要害的方式。

第一,这些长着天真善良模样的神兽们,心里可都是卧虎藏龙的,他们在自己的房间里经常拿着地图,看世界,你可得小心些。

第二,这些神兽们在家里憋了这么久,都快憋出来个联合国的首领了,他们在家里都当自己是国际大咖,和同学之间聊的都是毛里求斯语言。

第三,神兽们网课期间的良好习惯,一旦带到您的课堂,生杀大权归您使用!

我战战兢兢的看向班级的同学们,结果发现他们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的口型,每个人口罩那一个大圆圈一个大圆圈。

老班的眼睛环视着我们,声音小的说:“都猜到是谁的家长了吗?不用猜,我也不知道,以这些家长的这种方式,你们还说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聪明吗?”

原来,家长们把信息编成了一封信的方式,只用一个人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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