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格格生得貌美,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那种小巧玲珑的可爱。顾盼间带着几分钟灵毓秀,是能让人怦然心动的那种。
真要单说五官轮廓样貌,比起张格格她也是不遑多让的。可惜她的身上,仿佛总是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似的,毫无光彩。
相反张格格,虽说嚣张跋扈,却能给人明艳动人之感。
她是如何到了今日这般田地的?
就连住所都是一年四季的晒不到太阳,阴冷潮湿。每逢天气好需得出来晒晒太阳,不然骨节都会因为受潮而有些生疼。
桂嬷嬷说,那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
大阿哥弘晖的死,据说和这位云格格有着三四分的干系。
她刚进府时,也如同张孙二人一般,投入福晋膝下的。与弘晖之间偶尔会见上几面,那会便是福晋不得空,让云格格帮忙去国子监接了弘晖回府。
那是个瓢泼大雨的盛夏。
暴雨如注,弘晖似乎是没留神衣裳打湿,又或是不想大人担忧。回府时身边的婆子才后知后觉发现,他身上湿了大半。
从此一病不起,便夭折了。
云格格并非罪魁祸首,却因此受到牵连,再也没了宠爱。转而想要结交钮祜禄格格与耿格格却也并不成功。
她的日子,便自此孤寂下来。
不过须臾,年媛媛还没来得及对这位可怜的格格有着过多的感慨,桂嬷嬷那儿已经回来了。
她身后,正巧跟着云格格。
云格格一脸胆怯,进屋以后也不敢抬头看年媛媛,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年媛媛就磕了头。
“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
云格格不停地念叨着,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年媛媛看得皱眉,连忙让小桃过去要搀扶了云格格起来,她却好似铁了心似的跪服在地上,怎么都是不肯起来的。
“你什么意思?”
年媛媛不大高兴,声音就跟着冷了几分,道:“哪里错?”
“是妾身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李侧福晋了三阿哥偷偷回府了在年福晋身边的。是妾身不好,怕是引得李侧福晋误会了年福晋。”
云格格噤若寒蝉,一边说着又忍不住磕头。
年媛媛居高临下地看着,看了好半晌,她仍旧是这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倒不像是装的。
年媛媛如此想着,才亲自起身过去搀扶了云格格。
云格格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就在年媛媛下首的位置上坐下了。
“云瑛。”
年媛媛平静开口,便唤了一声云格格的名字。顿时云格格整个人的身子就跟着抖了抖,睫毛颤了颤看向年媛媛。
“年福晋?”云格格一脸的警惕,像是生怕年媛媛迁怒自己似的。
“说说吧。”年媛媛懒洋洋地往身后的软垫上头靠了靠,继续看着云格格。
云格格猛地咽了咽自己的口水,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年福晋这是什么意思?”
“你怕成这样,很不正常。”
年媛媛继续平淡道:“还有上次,你忽然之间站出来帮我说话,也很奇怪。若非张格格忽然有孕,当初那件死无对证的事情以后,她就应该失宠了才是。”
可偏偏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充满了问题。
云格格咬了咬牙,手都攥成了拳头,看向年媛媛。
“妾身真的只是刚好路过那里,瞧见了张格格急匆匆离开罢了。”云格格道:“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够结交年福晋,攀上主子爷。”
“至于今日,的确是妾身的疏忽,是…”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年媛媛懒得听云格格说完,挥了挥手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来,又道:“与其这么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做。”
云格格眼神闪动,像是挣扎了一阵,才终于松懈下来。
“妾身…的确什么都没瞧见。”
云格格道:“那日您与张格格在小花园,还是妾身听身边的小丫鬟提起的。至于今日之事,也是她多嘴在李侧福晋面前提的。”
“妾身那日听身边丫鬟提起,觉得若是站出来帮您作证,或许能让张格格就此失宠。顺便,也能结交年福晋您,谁曾想…”
所有的事情都没成。
“你身边的小丫鬟?”
年媛媛认真想了想,似乎没有丝毫的印象。
她好像每次看见云格格时,她都是一个人出来的。
“哪来的丫鬟?”年媛媛见云格格犹犹豫豫的样子,只好继续开口追问。
“是妾身来府中时,给分配的。跟了妾身好些年了,一直都挺忠心的。只是最近…好像有点古怪。”
云格格抬眸,更是胆怯,道:“妾身真的是无心的。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
年媛媛长长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厌烦起来。
云格格这人还真是不实诚。
难怪从福晋那儿失了帮助以后,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也这么不待见她。想要跟人结交,如此没有诚意。
“行了,我不会跟你生气的。”
年媛媛道:“李侧福晋也并没有因为弘时的事跟我有什么。张格格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可是…”云格格张了张嘴,心有不甘,道:“张格格那么嚣张跋扈,又有子嗣在身。她…”
“你怕她报复,所以想要让我对付她?”
年媛媛一语道破云格格的心思,漠然道:“如你所说,她有孕在身,我也奈何她不得。主子爷什么心思,你也清楚。对子嗣动手,我可不敢。”
“小桃,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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