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小的想问一句,何故只严查济鲁道来的镖车?”

林远道是个四十出头的精壮汉子,正处于他们这行当的最黄金年龄,有见识、有手段,此前这一个多月来将事物处理的妥帖又恰当,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人不赞上一句的,但这个时候,林远道微微躬着背,竭力了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不知,是哪位大人的谕令?”

结果这回,连银子都没送出去。

“去去去!少打听,叫后面那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上头有令,尔等小民,哪有那么多废话!”他官威大发,说来说去,也没说出具体是哪个上头。

林远道低了头,只得吩咐属下去请客人下马车。

官兵不讲理,但他们做生意的可不能不管不顾的将客人得罪了。

幸好,这回只严格搜人,押运的货物只常规验看。青阳县经南通北,这一趟押送的,是泉州来的香料,他对香料不懂,主顾却千叮万嘱要做好防潮、不能打开,一旦要是被打开了,可就要泄了味,会影响到交货的。

沈秋檀缩在邹微身后,跟着众人下了马车,可那官差偏偏点了她。

这一趟,除了林家自己的三十几个镖师,一共还载了十二个人,分坐在两辆马车里。

现在十来个人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没有几个能直起头来的,哪个民,不畏官?

所以,沈秋檀畏畏缩缩的胆小儿样子应该不突出才是,那又是哪里露了痕迹?

她努力的将手缩进袖子里,双手握成拳,现在易容的样子是个黑黄脸的小子,但手背上的灰,经袖子摩擦几回,已经有些浅了……

盘查之人各个穿着盔甲,长相凶悍,一共二十来人,不像是正规的官兵,反倒像是兵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官职,更不知道执行的是谁的命令。

领头之人拿着两张画像,与下车的人一一比对。

一张是一个中年妇女,另一张是一个女童。

沈秋檀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女童,怎么有些像自己!再去看那张中年妇女的画像,莫非是弟弟的那个奶娘?萧旸都无法确定沈晏沣之女的长相,这群官兵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济北的家中,应该是早就出了叛徒,还是极亲近之人。

会是那个汪春山么?

又是谁要半路拦截自己?难道爹爹被定了罪?可若是爹爹定了罪,这些人为何又将搜查的缘由捂得死死的?所以,爹爹可能不但没有定罪,反而还有了功。以至于这些人只敢蛮横的搜查,却拿不出搜查的理由。

呵,不知这栗阳城是谁的地盘……

这些人想找到自己和弟弟,其目的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你,抬起头来!”

沈秋檀有些害怕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黑瘦的脸,那官兵仔细的看了又看,又拉了一把沈秋檀的领子,见脖子的肌肤与面色一般无二才走算是过去。

邹微跟着沈秋檀松一口气,心里已经翻了几个来回。

她是见过没有易容的沈秋檀的,她骗了自己,可一路相处,沈檀并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朝廷的钦犯?

沈秋檀触碰到她的眼神,有些心虚,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将情绪都压下,默默的回到邹微的身后。

“带回去!”

沈秋檀和邹微还惊魂未定,忽然见那伙子官兵将同车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抓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爹,爹救我!”

女孩扯开嗓子哭喊,她爹自是拉住自己闺女不想松手:“官爷,我们是去京城投亲的啊!我闺女她犯了什么事啊?”

“犯得什么事儿,你不用知道。”一把刀横在他与女孩中间,那官兵冷笑道:“你只需知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行了。若是真要怪,就怪你的女儿长得太像这幅画上的人了。”

哪里像,众人都有些不忿,若真要说像,可能就是年龄和性别了。

这群官兵可真是……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这群穿着兵服的痞子分明就是故意的!难怪刚才对沈秋檀格外关注,恐怕是想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马车里的人跟着林家车队一路走来,多多少少都有了些面子情,见那女孩被抓,心里都有些愤怒,可心里愤怒,谁有敢说上一句?

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还是女孩的爹,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恳求道:“官爷,行行好,通融通融吧,燕儿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她肯定不是这画像上的人,官爷?”他也不敢再问,这画像上的人是犯了什么事了。

官差抓人还需要理由么。

那银票是一百两的面额,带头盘查的官兵眼神闪了闪。

那女孩的爹见状,狠狠心,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几块碎银子:“官爷,这是小民的部身家了,请官爷打酒喝。”

那官兵收了银票和碎银,随口道:“这么看,确实不太像了。”

说完,将手里的女孩一丢,带着人扬长而去。

邹微双目愤愤,恨不得上去咬那官兵一口,这分明就是要钱!

“爹……”女童扑倒在亲爹怀里,抬起惊慌的脸,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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