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阳一夜未眠,坐在阳台的地上,抽着烟看着星辰月色褪下,转换成东方的鱼肚白。

然后去了火葬场。

火葬场门口,一个身形高大的人静默的伫立着,头压得很低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塑。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短发的,身形高挑的女生,也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不曾言语。

而赵修阳却是愣了一下,因为这两个人他认识。

是曲达修和楚天天。

他走到两人的面前,开口道:“你们……”

楚天天抬起头,一向蛮横的脸庞上充斥着心疼,看见赵修阳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看见了赵修阳身后的赵母,惊讶的说道:“你和赵叔?”

赵修阳叹口气:“关系复杂,但我来送他。”

楚天天点点头,拉了拉曲达修的袖口,说道:“该进去了。”

往常闹腾的曲达修,没有回声没有理赵修阳,只是机械的往里走去,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楚天天扶着他,然后转头对着赵修阳说道:“赵叔和他是好兄弟”,说完便是走了。

赵修阳看着曲达修的背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受,再次蹿了上来。

赵宇的尸体从冷藏柜中取出来的时候,烧焦的根本是面目非。

哭喊声与抽泣声不绝如缕,即便如此,也依旧被送进了焚化炉中。

风不间断的萧瑟着,将地上泛黄枯萎的花草压得更低,几乎要折断。

人的一生,不管风光或是落魄,到头来也不过都是化作一抔尘土。

仿佛是整个世纪的缓缓游行,工作人员把焚化箱抽出来。

那里面只剩下了零碎的散骨与骨灰,他们便准备把骨头打烂好放入骨灰盒中。

这个时候,赵修阳突兀的阻止了工作人员的动作。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他,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拿起了一块骨头。

那骨头上面有着黑色的纹路,如同花径一般丝丝缠绕在骨头上。

他仔细的打量着,同时思索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附着在赵宇的骨头上?

一旁的乔婉看见那骨头上的纹路时,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抑制不住的说了一句:“他也!”

周围寂静的可怕,这两个字便是落入了赵修阳的耳中。

他转过头,直直的盯着乔婉:“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

乔婉把目光移开,没有回答。

“果然是这个!果然是!!”从进入火葬场后一言不发的曲达修,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一把夺过赵修阳手中的骨头,愤怒至极流了泪。

赵修阳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曲达修双膝跪地,一手抱着骨头,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隔了许久才缓和下来。

赵修阳靠近他,再次问道:“这是什么?”

曲达修没有焦距的眼睛望向赵修阳,开口道:“地冥婆。”

“地冥婆?”

乔婉和蒙待两人立马上前挡住曲达修,蒙待对着赵修阳说道:“换个地方再说。”

赵修阳看了看旁边盯着他们看的赵母和赵修宇,点了点头。

蒙待都这样说了,就说明这个事真的不适合讲出来。

等骨灰入了盒,赵修阳才向赵母道了别,一行人去了旁边的宾馆。

曲达修坐在床沿边,尽管脸色难看,但已经是冷静了下来。

“我跟你们碰见是在黑竹沟的地陵里记得吗?”

赵修阳点点头:“这跟地冥婆有关?”

曲达修吐了口气,回忆着说道:“蚱蜢,就是赵宇跟我说过,他老爸对他说过他们有个遗传病,骨头上长黑色藤蔓,等这个藤蔓从手腕长到心脏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但一般活不过四十岁。据说这个病的起因源于一种名叫地冥婆的毒,而这个毒只存在阴气汇聚的地方,也就是墓地。”

赵修阳认真听着,想起在黑竹沟时黎雪曾经说过的话,既然知道了有这个毒的存在,赵宇为什么还要进入墓地?

“遗传病的话,也就是我爸是知道了自己有这个病,还要坚持下墓?”

“你爸?”曲达修狐疑的看他。

赵修阳摇摇头:“这不重要,关键是他为什么一定要下墓?”

“因为想要找到解药”,乔婉的声音,清冷的传了过来。

赵修阳转头看她,想起刚才看见那块骨头的时候她的失态。

她应该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乔婉低下头看自己的红色指甲,开口道:“我爸也有这个病,我也有,二十年前他离开家说要去下墓,为了找到解药,不让我也死在这个毒上,可是那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她说的很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来她的哀伤。

赵修阳看着她:“所以说,你们去墓地都是想要找到解药?”

曲达修点头:“我本以为能够在他出事之前找到的。”

他点燃一支烟,这次楚天天没有掐断他的烟。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

如果说墓地中存在地冥婆的毒,那曲达修应该也是中毒了,如果说在四十岁就会死的话,曲达修应该也……

曲达修吸了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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