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对凌坤的学识还是很认同的,既然他从书上看到过这豆汁儿,说不定还真的好吃呢,至少可以试试吧。

她率先坐在了看上去不甚干净的桌凳,皱着眉头看向凌坤。

凌坤熟练地要了三碗豆汁儿,配上焦圈、烧饼、萝卜干,迫不及待喝了一口。哇,爽死了,就是这个味儿。

赵明月看他吃得香,也端起碗轻轻喝了一口,一股又酸又臭有苦的味道迅速进入口中,通过舌头传遍身,直入肺腑。

“噗。”赵明月转身而起,吐出了喝进去的半口豆汁儿,但嘴里那股酸臭味却吐不出去,仿佛要钻进每一个毛孔。她看到旁边有半桶凉水,上面放着一个水瓢,冲过去舀了一瓢水足足漱了十几次才停下来。

凌坤吸溜着碗里的豆汁儿,迷茫地看着赵明月,嘟囔道:“有那么难喝吗?会不会太夸张了?”

赵明月回过身,气得俏脸通红,指着凌坤骂道:“凌坤,你狗胆包天,居然敢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这豆汁儿很正宗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凌坤向桌子上的其他食客问道。

众人都点头,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道:“对对,这高老头豆汁儿也算幽州老字号了,我是大老远来喝这一口的。”

“看看,我骗你了吗?”凌坤得意道。

“你。”赵明月气极,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老板高老头憨厚地对赵明月说道:“小伙子,这豆汁儿是经过发酵的,就是这么个味儿,第一次喝都会不习惯,多喝几次,你就能品尝到其中的美味。”

“原来是这样。”赵明月总算明白了,但她绝对不会再尝试这要命的味道了。于是捂着鼻子坐在一边催促凌坤:“你快点吃,吃完了快走。”

“哎,好嘞。”凌坤满口美食,声音含糊地回答。

侍剑端起碗闻了一下,也果断放下,这种发馊的饭难道吃不死人吗?

赵明月百无聊赖,正好和老板聊聊天。

“大爷,您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当然是汉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幽州的汉人。”高老头答道。

“我们是中原来的汉人,想在幽州做些生意,可不知道这里情况怎样,汉人会受到契丹人排挤吗?”赵明月问道。

老头四处看看,低声说:“这还用说?你看看这大街上,契丹人都是大爷,汉人都是孙子。契丹人残暴,动不动就杀人,他们杀了汉人根本不用偿命,赔只鸡或赔只羊就能了事。”高老头说着摇头叹息。

同桌的都是汉人,听到两人对话,纷纷劝道:“小伙子,你们是中原人,何必来这里蹚浑水,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还把命都搭上。”

“是吗?”凌坤不解道:“既然这里如此凶险,你们为何不迁居道南方啊?”

“哎,哪里有那么简单。”一人叹息一声说:“我们家世代久居北方,父母年事已高,故土难离,再说朝廷那边不是一直打仗吗,我们还希望有一天大宋军队能打过来,把契丹人赶走呢。”

凌坤点点头,看见赵明月低着头,脸色微微发红,好像有些羞愧之色。这女人,还真是有主人翁的责任感呢,国家大事关你个女孩子什么事?

众人都摇头叹息,桌子前不再有人说话,只有呲溜溜的喝豆汁儿声。

凌坤吃毕,又与赵明月和侍剑继续往前走。

赵明月想起刚才喝进去的那口酸臭无比东西,胃里就膈应,心里就窝火,都怪这个讨厌的赵沟渠。

她真想打他一顿出出气,可是身上没带鞭子,看看身上没有什么可用之物,便伸出手指扭住凌坤腰间骂道:“赵沟渠,我告诉你,你要再敢骗我吃这些臭烘烘的东西,我就杀了你。”

“别别,疼疼疼。”凌坤疼得大叫,举手求饶。

赵明月看着他疼得裂开的嘴,嫌恶地说:“你喝了那么多豆汁儿,嘴会不会很臭啊?”

“不臭啊,不信你闻闻。”凌坤笑嘻嘻地说着,将嘴向赵明月靠近。

赵明月瞬间霞飞双颊,艳若牡丹,慌忙放开扭着凌坤的手,转头往前走去。

侍剑看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喝道:“凌坤,你目无尊长,胆大包天,我杀了你。”说着一剑刺来,劲风十足,若是以前的凌坤,估计已是剑下亡魂了。

不过现在的凌坤已非吴下阿蒙,仓皇间躲过一剑,还出手刁住了侍剑的手腕,怒骂道:“你这个疯女人,动不动杀人,你疯了吗?”

侍剑挣脱凌坤的手掌,剑尖再次指向凌坤,厉声道:“敢对主子不敬的人都得死。”

“嗤,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凌坤不屑地说道。

侍剑更加生气,刚想反驳,赵明月回过头说:“好了,你两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走吧,去那个茶馆里再吃点东西吧。”

侍剑见赵明月竟然没有责怪凌坤的意思,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想想主子多么尊贵的身份,竟然被奴才调戏,而且还没有生气,这到底是为什么?

进入大茶馆,赵明月要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烧麦,慢慢品尝起来。侍剑和凌坤像两只斗气的公鸡,瞪着眼坐着陪吃。

古往今来,茶馆都是闲人聚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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