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近距离交谈

网上查了会儿资料,双击打开word文档,开启毕业论文第七版修改模式。

她的课题是《法治社会对当代中国的影响》,导师袁明源。颤颤巍巍的手不停敲打键盘,时速三百字龟速,兢兢业业把范文的把字句换成自己的被字句。

天上神明,帮帮她吧,希望能顺利毕业吧。

两人结仇的场景记忆犹新,最后一次见,碗碗直接把他气成青紫色。

老师,我以你为耻。

当时怎么就大言不惭的撂话了?也不知等答辩结束后。

林碗碗,你就是沉不住气。碗碗暗自懊恼,犹记得老师当时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煎皮拆骨生吞活剥。

凌晨三点,唏唏嘘嘘一串开门声,于静终于露面。

这些天也不知道去哪儿,连着数日都没回宿舍,碗碗刚洗完澡,粉色睡衣沾了些水汽,刚爬上床,便看见人影在底下走过。

星光暗淡,人影斜长。门被轻轻阖上,隔着白色的蚊帐,碗碗分明看到她紧绷的神色骤然一松,孤傲的目光满是疲惫。

应该是喝酒了,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酒味,还有郭颖浅浅的鼾声。

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哦,在鸿门宴上,在裴承喻手机里。

本应该生气,目光触及她孤清的背影,心头像被敲了记闷棍。

手机连着震动三下,抬手,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碗碗把贴在蚊帐上,由上到下俯视,才堪堪看清台头。

是一个备注为“母亲”的联系人,于静发了一长串表情,尔后拇指飞舞的在输入栏编辑删除,又编辑又删除。

同一内容,换了好几种表达方式才发出去——

妈,我找到工作了,下个月给你寄生活费。

对于于妈妈的模样,碗碗记不太清了。

大一新生报道,别人都是全家扛着锅碗瓢盆搬过来,只有她与于静,孤身一人来回搬了好多次。

那时候,她多羡慕家人间相互照应的亲情啊。

因同病相怜,碗碗当时对她格外热情,自己的搬完后,额外帮她搬了好几箱都东西。

后来,碗碗发现自己很傻很天真。人家根本没病,有病的是自己,人家父母还健在,可以活蹦乱跳的。

搬完东西后,碗碗打算自个人去食堂补充能量。路过林荫树下,看到一双老年人木雕似的立着,手足无措,表情却是笑着的。

如果不是于静喊出“爸妈”,碗碗会一直以为,这是东大校园特色,提醒广大学子勿忘艰辛的“石雕”。

“叔叔阿姨好。”碗碗乖巧的迎了上去。

碗碗一直站在死角处,没人注意到她,于静跟他们招完呼便离开了。

眼看着他们暗淡下去的神色,雀跃的表情变得凄楚。碗碗神推鬼使的从角落走出,自告奋勇的当了回导游。

可她也是新生,哪里认得学校的路?靠着沿途的路标,加上热心的师兄师姐热情指导,她很快摸清了方向。

一路上有说有笑,碗碗大概了解到,于静是老来女,她父母四十岁才生的她。这会儿已经快六十岁。长期务农的关系,四肢干瘦,皮肤是常年暴露在太阳底下晒出的幽黑,笑起来露出一口不太美观的烟牙。

不过,老人约莫心态也不好,笑容全程都是压抑着的,实在忍不住,便拿手捂嘴,粗糙的手背上布满褶皱,像极刚出炉的包子。

逛完一圈,碗碗还想带他们参观宿舍,还没进门口,两人便冲她摇头了。

“谢谢。”两老人笑着道谢,一枚煮熟的鸡蛋递到碗碗跟前,温温热热的熨帖她的心。

她眼眶一红,日益月累对亲情的的眷恋,多年来努力去忘却的情感狂风骤雨般呼之欲出。

今夜无眠。

于静的床在进门的右边,与碗碗的并列一左一右。

老旧的纱帐被风扇吹得卷起。碗碗隔空望去,爬下床,扯了扯于静的床上的蚊帐。

手里的屏幕发出惨白的光,于静转了转眼皮,睁眼看见碗碗噤声的手势。

月光如水,孤冷的洒落大地,碗碗走前,于静垫后,来到西侧小树林旁。夜半无人,月色孤冷,只有树叶沙沙作响。

“于静,”心里不开心的时候,语气还是软萌软萌,“李遇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说的什么事?”三个小时前,李遇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于静无所谓耸肩,“哦,你都知道了。”

今晚遇到个难缠的客人,追着要灌她酒。她心里鄙夷,身体上却不得不老实,一杯接一杯,直到身体有些站不稳,摇摇欲坠。

“为什么啊?”碗碗见她神色不对,脸色煞白的同时,升起两坨怪异的潮红,“你不舒服吗?”

“不用你帮!”于静推开碗碗伸出的手,她打了踉跄,扶住树边,讥诮的笑,“林碗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无忧无虑。”一人吃饱全家穿暖,她不同,一家子拖油瓶等着她去养,“我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近乎呐喊。

声扬风起,于静抬头看了眼今晚夜空,月明星稀,孤寂得可怜,“我家四个兄弟姐妹,大哥残疾,小妹还在上初中,你觉得,我想去瑞达是为了自己吗?”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职业生涯的起跳板,找好了,往后跳槽可以顺风顺水;找不好,便要花费巨大心力转型,过程繁琐不说,几年青春撒进去,还可能竹篮打水。

碗碗嘴唇嗫嚅,没出声便她打断。

于静微微抬头,许是喝酒,声音发颤,眼中有光,“我不像你,不用努力遍地有贵人帮助。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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