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兄告诉我,我是在京城一家客栈被发现的。有人事先通知了他,而且那人没有露面。”

“我去那家客栈问过,是一个俊美的黑发少年把我送到那的。可我知道,那就是他。”话至此,苏子衿低下头,睫毛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我歪头看她“那你们后来有再见吗?”

“见过。”

自别离之后,苏子衿四处寻他,也去过那个山洞好几次,始终没找到他。

就在她执着于寻找凉寒的第六个月,她患上了寒疾,那时还并不严重,大夫只说是普通体寒。

苏子衿隐隐猜到了什么,直到有一次她突然想明白,自己大概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只认识两日的男子,寒毒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

自此,苏子衿大病。

性情也大变。

又一个月,她遇到一个可怜的女子,那女子也是妖,是狐妖。

狐妖爱上一个人,那男子同样倾心于她,情深根种,失明又失了味觉,狐妖自断一尾,压制住了妖毒。

狐妖元气大伤,这才被苏子衿救了回去。

“那狐妖离去后,我时常在想,凉寒那么肯定的说不喜欢我,是不是怕伤害到我。

这感情是否也并非我的一厢情愿。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别离凉寒的又一个冬季的雪天。苏子衿在街上看到了那个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闭着眼也能描绘出的容貌的那个男子。

“我支开了随从,就站在那儿,站在大街上,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温柔的笑着,说着。

我从没想过他会那么温柔,可那温柔却是对着别的女子。

他挽着那女子的手,他们看起来很相配。

我就像个被抛弃的人,哭的像个傻子。

可事实上却是,我从未拥有过他,又谈何抛弃呢。

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故事也只是我的故事,他只是途径我身边,我却以为那是上天恩赐。

他看到我了,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牵着别人的手与我擦肩而过,不,是连擦肩都没有的路过。

他大概早就把我忘了。

他一定在想,我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要看着他哭。”

大概是不甘心,苏子衿默默尾随了他,直到终于找到了机会独处。

她把泪水都擦了个干净,也不想初见时那样鲁莽了,而是平平静静的问他“那是你妻子吗,或者恋人?还是妹妹?”

凉寒顿了顿,“恋人。”

苏子衿也不知自己到底如何想,苦涩,难过,又或者庆幸。可庆幸什么呢。

“嗯,那她真幸运。”

凉寒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我一直在找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打扰你什么,我只是想说。”苏子衿再也忍不住泛红的眼眶,泪落了下来

苏子衿撑着她最后的骄傲,没有哭出声来,哽咽也被压制着,尽量像平时说话一样。可,悲伤如何去掩饰呢。

“我爱你,哪怕我们只认识两日,只见过一面,可我爱上你了。你大概觉得可笑吧。”

她不敢抬头去看凉寒的神情,恰巧此时那女子过来。“对不起,打扰你了。”

苏子衿瞬间丢盔弃甲,慌张跑走。

临别却听到,两人的话。

“那是谁啊?为什么要哭啊?”

“哦,没什么,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子,来问路的。”

苏子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是碎掉了。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没有哭也没有闹的苏子衿,她好像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嘴角还含着笑。只是晦暗不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这是一个甜蜜的悲情故事。

“直到现在,我们再没能见过了。我没想奢求什么,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是不是很遗憾,那支舞没能再跳一次让他看到。”

“嗯。”

“那现在你还有没有再找他?”

她沉默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这样一同沉默了两刻。

犹豫着开口,别开原来的话题“是快要到七夕,乞巧节了吗?”

“嗯,过了今夜就是初四了。还有三日便到了。”

“听说乞巧节前三日要做花灯,做孔明灯呢。”

她突然笑了“其实这些东西不用亲手做,大都是能买的,已经很少人亲手去做了。”

“哦,这样啊。”

“不过,我们亲自来做也挺好的。明日我们出府去买些材料。”

我有些惊喜,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好啊。”

苏子衿转过头去,仰头继续看月“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嗯?应该是我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话。”

“这三年来,凉寒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头。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事,我的父亲,兄长,还有我的亲人,我都瞒着他们,虽然他们也猜到了些。

今天和你说这么多,我很开心,像是心里的石头突然有人替我分担了些。”

“其实有时候把难过说出来,还挺有效果的。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那样受不了的。”

“嗯,我一直在找一个能让我倾诉的对象,最好不是熟人,也不怎么陌生,正好你出现了。”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番谈话下来,我明显感觉到我们的关系亲近了两分。

女子之间有时候就是这样,同病相怜或者感同身受,就能很快成为朋友。

夜里有冷风吹过,苏子衿不自觉抱住了胳膊“起风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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