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总是让人焦躁的。

有些人习惯了等待,有些人习惯了被等待,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心情也是两种味道。

这一场催眠治疗持续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漫天都是艳红晚霞时,那扇木门才终于被打开。

罗念走在前面,神情中尽是疲惫与茫然,跟在后面的人亦步亦趋,声音温和,“你先去休息一下吃些东西,等我整理好治疗资料,我们再谈。”

慢了半拍才点头的罗念应了一声,顺着楼梯下楼去了。

确定人已经看不到也不会回来,姜勉初才对上那位医生的安静视线,“怎么样?”

苏尧思考了许久才给出回答,“情况无法简单以好坏来评说,但罗小姐,确实是一位特殊的患者。”

“同样,对我的治疗来说,姜先生也很特殊。”

姜勉初沉默,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然而苏尧却突然换了话题,“这次催眠治疗对罗小姐来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承受了很大压力,如果可以,过会儿你不妨去见见她。”

“你先前不是一直希望我远离她?”姜勉初皱眉,他是真的不理解。

“所以说情况有变。”苏尧道,“姜先生,虽然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但有一个事实是非常直观的,你对她而言很重要。”

末了,强调一般,他又重复了一遍,“非常重要。”

超乎想象,难以评估。

“如果可以的话,在以后需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适当的配合我进行治疗,这对罗小姐的康复将会很有帮助。”

对苏尧的话,姜勉初保持了沉默,他神色平静,眼神默然,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苏尧说完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天入手的信息太多,还有大量的录音需要整理,只有部弄好,接下来他才好安排进一步的治疗计划。

走廊中一时静得厉害,有风沿着楼道吹过来,温热的风,就像燎过干燥木柴的星火,蔓延出无数可顷刻燎原的痕迹。

在这一刻,姜勉初有了种清晰的预感,一旦他打开某扇门,后面所有的一切就将不受控制,他自己也会引火烧身,再无脱身可能。

所以,是向前,还是退后,是保持岌岌可危的安感,还是受本能驱使,追求那不可知的短暂愉悦与安心?

脚步声慢慢响起,横亘在他心头的想法是如此清晰:感情这种东西,果真是再麻烦不过了。

***

群山满目苍翠,深深浅浅的绿色在晚霞的映照下化为或浓或淡的墨色,偶尔吹来一阵风,渐渐多了有别于之前夏日温热的凉意。

庭院的紫藤花架下,白色藤椅中,罗念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远处,像是本就存在于那里的一座雕塑,几乎感受不到活着的气息。

在看到这副画面的一瞬间,姜勉初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心头此刻涌.出来的感觉,是害怕和恐惧。

他恐惧害怕着这样的罗念,不敢靠近。

如果潘多拉的魔盒真的存在,那他此刻的行为就是去打开魔盒。

潘多拉是美好的化身,她被赋予了一切优点,神明尽力使她完美,阿佛洛狄忒赠予她美貌,赫耳墨斯赠予她巧舌善辩,阿波罗赠予她音乐天赋,她是如此的令人神往,然而,那个成为她丈夫的人,将会是魔盒的主人。

魔盒里,不是甜蜜爱情的馈赠,而是装着疾病、灾难、嫉妒、贪婪与瘟疫,潘多拉带给丈夫的,是寓意着不幸的礼物,是灾难的渊薮。

童年听过的这个神话,此刻突然被想起,仿佛契合了他的预感,散发出隐隐的不详之感。

然而,罗念不是潘多拉,她带给他的也不应该是不幸与灾难。

姜勉初怀揣着这个想法,慢慢靠近了她。

晚风之中,她的发丝随风而动,拂上面颊,他慎重又认真的叫了她的名字,“罗念。”

名字,是打破凝固时光的魔法,几乎化为雕塑的人缓缓转过头来,视线同他相交。

她露出了微笑。

然而这个笑容让姜勉初心头一跳,呼吸瞬间乱了节奏。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再一次叫了她的名字,“罗念!”

高而重的声音在庭院中传扬开来,惊起了林子里许多飞鸟,略有些嘈杂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之前粘.稠而又凝滞的气氛。

原本迟疑郑重的脚步转瞬间变得气势汹汹,姜勉初抓到她时,才发现她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那是和此时的季节完格格不入的温度。

“罗念!”他提高声音,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用力,却在那两个字之后再度哑口无言。

除了叫她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的突然介入和激动情绪慢慢淡去,眼神从懵懂茫然转为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的她,才是平日里他所熟知的正常普通的她,刚才那副模样,似乎只是他的错觉与臆想,然而姜勉初很清楚,那不是他的错觉。

罗念的眼神和笑容,他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错。

“你刚才,”他顿了一下,在她试图挣扎的动作里更加用力抓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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