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适意朝床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他嗓子干哑的厉害。

苏适意提起水壶,倒了杯茶,慢慢扶他坐起来,又拿了个软枕给他靠上,看着他一点一点把茶喝掉。

“好点了吗?”苏适意瞧了瞧他的脸色问道。

南言笑了笑,比之平时显得温润许多。

他这么笑让苏适意有些招架不住,她只好用手探探他的额头,又切了切脉,确认他虽然恢复缓慢,但的确在恢复。

“南言…”苏适意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南言能感觉到自己伤口的变化,能这么完美的处理这种复杂的箭伤,苏适意肯定是请了苏沫来,苏沫一旦出手医治,只怕他身上的这些秘密藏不住。

“我知道,不用担心。”他并不想把她卷进来。

明白他的意思,苏适意只好点点头,道:“你有办法最好。”

想了想又补充道:“实在不行就叫沫沫帮忙。”

看见南言正侧目看着她,她只好掩唇咳嗽了一声,问他:“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躺了一下午,没有吃午饭,也没有喝茶吃点心什么的,她怕他身体撑不住,吩咐了厨房准备着阿胶桂圆羹和银耳粥,只说自己随时都可能要吃,一直在锅上闷着。

南言一只手举起手里的白玉莲叶碗,对着灯细细端详,觉得十分稀奇,她一向避他如蛇蝎,这么体贴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看他一直不吃,苏适意没好气的说道:“不必验了,粥是做给我的,没有毒。”

南言轻轻笑了起来,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看他吃东西也挺享受,苏适意支着下巴欣赏美人。

他即使是受伤卧床,不像平时那般气势压人,但身上的仪态却不曾减去半分,即便是喝粥,也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南言坐在床上看书,苏适意伏在案上批公文,她哭丧着脸抱怨:“为什么你每天都很闲的样子?”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翻过一页,南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当少主十年,有心腹,有下属,倘事事都要我操心,要他们何用。”

好吧,苏适意认命的低下头,她任少主不足两年,不管是处理事务的熟练度,还是人才的运用,她都不如南言。

但是她并不觉得南言会比她放松,毕竟把事情交到别人手上处理,也是要监管和调度的,这样反而精神压力更大。

揣度人心永远最困难。

“可以下床了吗?”苏适意边整理手边的东西边问道,“要我送你回去,还是找人来接你?”

苏适意今天要早点睡,她隐约感觉自己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一定会在某一天彻底崩溃。

“这里就很好。”南言依旧是头也不抬。

苏适意:“孤男寡女共…”

南言:“现在,立刻,马上,上床睡觉,我困了。”

苏适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韪山庄不是会安驿馆,能住下这么多城使团已经有些勉强了,再也没有多出来的房间给她。

苏适意被逼无奈,只好卸去簪环,和衣睡在南言身边。

“不许动手动脚啊。”闭上眼睛之前苏适意说道。

黑暗里响起南言低低的笑声,充满诱惑和磁性,苏适意晃晃脑袋,暗骂自己瞎想,赶紧闭上眼睛睡觉最重要。

早上听楼于阗他们几个吵架,下午又是照顾南言又是批公文,一直忙到晚上,苏适意这一天真是累惨了,所以刚躺下一刻钟,她就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南言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几天真的是辛苦她了。

“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茶茶?”

第二天苏适意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这几天的疲累都一扫而空,早上的度商大会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所以各人都早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商讨军备一事,准备大干一场。

除了南言。

他依旧亦步亦趋跟着苏适意回她的院子,中途被苏适意甩了六次眼刀子,每次都以胳膊疼然后皱眉的表情糊弄过去。

“南大少主,我要商讨明天军备的事情了,你跟过来是要探听机密吗?”苏适意无奈的对身后跟着她的南言说道。

他面上淡淡的,丝毫没有把这看成什么重要的事情,道:“你在大厅商讨,我在你房里呆着,听不到什么机密。”

苏适意气的想踹他两脚,看他欠揍的样子简直让人火大,她压下心头的火气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回去和你的幕僚辅臣商量商量,对吧?”

“已经决定好了,不用改变。”

苏适意实在是无法,只能看着他像回自己家一样走向自己的院落。

南言就在苏适意的房间里看书,坐在她的案边写东西,不时翻一翻她的几本书。

读她的批注就能感觉到,表面谦逊,懂进退,实则是狂狷,恣肆。

这样很好,因为苏适意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个不韪山庄的苏茶。

一直在房里等到入夜,苏适意才回来。

第一句话就是:“给本小姐点南言公子的牌子。”

南言斜靠在她的床上,手持一本苏适意很喜欢的诗集。闲适的模样让人心醉,真的很像苏适意在虫二阁见过的那些公子哥儿。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自己是来逛青楼的感觉。

“大事商讨完了?”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听听,听听,这明明就是对属下说话的语气,她,苏适意,堂堂江南城少主,最终还是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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