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起坐在属于他的那个位置上。
他到底暗中谋划了多久,又隐忍了多久,可能除了他母妃,没有人知道。
他母妃是最受父亲宠爱的,但是那又如何。
母妃的宠爱不能为他取得濮蜀的少主之位,也不能让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
母妃与父亲青梅竹马,立下婚约,本来应该成为他的妻子,可是谁也没想到,父亲的几位兄弟接连出事,最后他成为了少主,继而成为城主。
身为城主,自然不能再娶如此身份的妻子。
也许父亲被欺压太久了,他娶了濮蜀身份最尊贵的世家嫡女为妻,还选了无数的美人。
母妃心有不甘这么多年,一直盼着他出生,他很争气,比聂白早了两年来到这个世上。
可是父亲却没有立他为少主。
母妃每次与父亲闹脾气的时候,父亲总是会哄着她,还赏赐许多东西。
但是当母妃抱着刚刚会走的他,让父亲立他为少主的时候,父亲却扇了母妃一巴掌,“你当欧阳家都是死人吗,我如果立一个庶子为少主,就是得罪整个欧阳家,你想都不要想。”
因为这件事,父亲冷落了母妃好一段时间,直到夫人生了聂白,父亲才来看他们。
聂白一出生就被立为少主,位置稳如泰山,外朝有欧阳家帮助,夫人又将母妃牢牢捏在手心里。
直到夫人去世,他母妃才得以翻身。
“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活着。”迟妾妃抚着儿子的城主谕令说道。
“儿子,节礼司方才为我拟了许多封号,我瞧着端祺二字...”
聂起不耐烦的打断,“母妃,现在欧阳家虎视眈眈,只想迎聂白回来,你就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现在选封号,你是嫌不服我的人还不够多是不是。”
迟妾妃被骂的一愣,有点委屈,她嗫嚅道:“我这不是想为我们母子二人正名嘛,而且...”她神色一转,又变得阴狠,“欧阳家想等聂白回来?怎么可能,现在濮蜀都在你的控制之中。”
聂起觉得有点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手里还有一堆又一堆的事情,欧阳家都已经在私下里招兵买马了。
他位置不稳,一个庶子登上城主之位本来就不可思议,更何况是嫡子还在的情况下。
几座不靠近都城的城池都蠢蠢欲动,西三城是他最担心的。
他刚得到消息,华如昼登上了城主之位。
那也就是说,只有两种可能,或是聂白已经被华如昼控制,甚至杀了,或者,他们已经谈妥了。
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他现在刚登上城主之位,还有大半的人不服,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当然没精力去关注聂白的动向。
但是他又实在忧心,聂白就像是一柄悬在他头上的剑,随时有可能砍下来。
这边母妃又不断给他制造着麻烦。
一会说要选封号,昨日又想将钱施炳提为北三城的统督。
钱施炳的确很早就归顺于他,自己也承诺在登上大位之后会给他加官晋爵,但是他的能耐聂起心里是有数的,一个琴湖边城让他管的马马虎虎,更别说是北三城了。
但没想到母妃趁着混乱直接让他走马上任,现在人都在统督府里了,他也没办法。
钱施炳是母妃替他拉拢来的人,与母妃有些沾亲带故,所以他无奈之下只好先忍了,待他稳住局势之后再行安排。
“城主,西三城有些异动。”
聂起看着来回禀的人,不禁皱眉。
又有什么事?
“有三队士兵护送老城主的寿礼前来。”
聂起眉心狠狠一跳,他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过几日就是父亲的寿辰,其他城池都会陆续前来。
他篡位的消息被他封锁在了濮蜀城内,待到他完全掌握大局才能让别的城池知道,否则他们到时候一个个都来插一脚,不仅他难登大位,连濮蜀都会被趁火打劫,变得岌岌可危。
实在是他篡位是临时起意,想要趁着聂白私自带兵出城的机会起事,没有想到这么多。
“是哪个城池?”
“回城主,是南陵。”
聂起闭了闭眼。
别的城池都好说,唯独南陵,与濮蜀毗邻,濮蜀城内稍有风吹草动,南陵总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而且最容易趁濮蜀内乱来捣乱的,正是南陵。
“你将他们安排在驿站,派人前去接应,千万不要让他们听到任何风声。”
下面的人有些为难,老城主逝世,新城主继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又岂是说拦就拦得住的,但他也只好回是,然后下去了。
聂起觉得事情现在是一团乱麻,刚登上城主之位的喜悦立刻散了个无影无踪,留下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突然意识到,没有父亲的宠爱,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原先支持他的一些朝臣,在他登上城主之位的时候,反而开始反对他。
不过他略一想也能明白,聂白虽然还游荡在外,但他这个嫡子到底还在,他登位名不正言不顺。但这些都不是理由,他们最怕的,是聂白带走的那五万大军。
谁都害怕聂白突然杀一个回马枪,特别是当他手握重兵的时候。
更何况聂白带走的,是整个濮蜀最最精锐的部队,如果再能得到其他城池的支持,不是没有机会反攻,甚至可以完全压制他这个名不副实的假城主。
聂起看着桌上的城主令,顺着鹿角的形状摩挲着,暗自出神。
濮蜀城主令是取自传说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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