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是嗜血的寒。

谁都无法想象赵煜槿推开那扇门之后,见到满地狼藉和已经干涸的鲜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脚边破旧的碗里是没吃完的剩饭,旁边的一个馒头被人咬了一口,上面黑霉清晰可见。

哪怕是冬天,令人恶心作呕的馊味仍然止不住地涌入他的鼻息。

赵煜槿酒气醒,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出脸上神色。

这就是萧余安住的地方,她吃的东西吗?

她人呢?

不过是忙了数十日没来看她,怎么会是眼前的模样。

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萧余安的身影。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撞击心头,赵煜槿像是疯了一样转头。

用力踹开那扇木门之后,里面的温暖与言笑晏晏刺痛他的双目。

他的姑娘在冬日里受寒受冻,吃剩下来的馊东西,甚至现在人都不见了,这群下人凭什么在这里享受炭火温饱!

他明明交代得很清楚,让这群人好好照顾安安的,他们就是这样好好照顾的?!

在外人面前因为萧家的案子和沈钧之的事,他忍不住那般对待萧余安。

可这群人,怎么敢!

“孤问你们,她在哪儿!”

面对还呆愣着的嬷嬷们,赵煜槿彻底地失去耐心。

“萧将军她……她不是已经……”

“殿下,萧将军不是被关在柴房里头吗?人不见了吗?”

一个胆怯的声音弱弱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最前面的一个老婆子给打断。

身后的嬷嬷们也迅速反应过来,看到赵煜槿那张阴沉的脸,战战兢兢,“对……对啊,萧将军不在那屋子里头吗?难道逃跑了?”

“逃跑了?”

赵煜槿薄唇轻掀,往前走了两步,浑身威压尽显。

“是,是啊。”

砰地一声巨响,赵煜槿一脚踹翻她们面前的食案,吃食撒了一地,“在孤面前还敢说谎,谁给你们的胆子!”

“殿下,老奴说的是实话啊!”为首的婆子匍匐跪在地上,哭求哀声道,“今儿是殿下大婚,老奴们一时贪玩,没注意柴房,是老奴失职!求殿下开恩啊!”

这婆子受了不少林梦媛的好处,带着底下人办事都是打着主子的名头,可真正收到的都是林梦媛的指示。

如今看到殿下这般模样,想也知道说实话肯定是要受罚的。

只要咬死说萧余安是自己逃出去的,顶多就是个看管不力之罪。她们就是一群老婆子,最后受罚的还是看守前后门的侍卫。

听到这婆子这么说,后面的几人也不敢说什么,都跪在地上颤声附和着。

“实话?”赵煜槿冷嗤,玄色金线的靴子往前一步,像是踩在她们心尖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他双拳松了又紧,仰头微微合眸,倏然睁开眼睛的一瞬女且猛地将脚边的炭火盆踢翻,“孤不用些手段,一个个都觉得孤好说话是不是?”

开恩?

他放过他们,谁来放过他?

谁把他的安安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