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场太盛,沈洛音手指微紧。
“要本王借你一个深夜独自前来案发现场,且嫌疑最大的将军府废柴嫡女之手查清真相,沈大小姐不觉得这个交易可笑么?”
顾辞渊每个字都带着冰霜,一双狭长的眸更是紧紧地盯着她不放,叫人倍感压力。
然而他的话说完沈洛音却不是怕,而是觉得心惊。
什么叫独自?
“芸儿?”
她匆忙奔向门口,可门口除了一片凉薄月色哪里还有人?
人呢?
之前顾辞渊进来,她并没有收到芸儿的示警,原以为是顾辞渊常年征战身手太好芸儿没发现。
可是这会儿看着人不见了才察觉不对,哪怕之前没看到,自己跟顾辞渊说了这么半晌的话她也没进来看看情况。
莫非……她在顾辞渊来之前就不见了?
“怎么,想跑?”
清冷男声自屋内传来。
沈洛音心下焦虑,此时正是夜色浓郁时,芸儿一个人会跑到哪儿去?
又或者,是谁带走了她?
事发突然,沈洛音眸光一转,看向顾辞渊道:“这里在我离开后被人动过,且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我今日从尸身旁离开是简单检验了尸体,我想王爷一定会需要我的这份查验结果。”
她该去找芸儿,但是顾辞渊身份尊贵,权势滔天,即便是她的父亲沈旧沈将军也极为忌惮。
沈洛音深知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别说本就不得宠爱,即便是深受沈旧疼爱的沈玉蝶也难得见他一面。
眼下尸体已在官府,势必不会给她验尸的机会,她需得有人帮忙。
否则自证清白,难上加难。她必须珍惜这个唯一的机会!
“王爷若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帮您。虽不知那具女尸对王爷来说有何意义,但是最起码于我而言,我根本没有杀她理由。”
跟男人的高大比起来,她瞧着更显弱不经风,可是脸上眼中却对这个外界传位活阎王的摄政王殿下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有股子精干利落的气质。
“顾辞渊眉头微挑:“若是你们起了争执后你将她杀害呢?”
“王爷说笑了。”
沈洛音走到今日发现女尸的床边,根据床上留下的血迹道:“凭这血迹在床上留下了大概的轮廓便能瞧出来,死者比我身形要高大不少。连您都知道我沈洛音不过将军府上一名废柴嫡女而已,自小胆小怕事,怎么会与人起冲突?”
听到此处,顾辞渊冷笑一声:“眼下你这般模样,还真不像个胆小怕事的。”
“所以传闻未必为真,我是否废柴,王爷可亲自验证,何必道听途说呢?王爷位高权重,想来手下能人颇多,可未必能有我在这个案子里告诉王爷的多,毕竟我才是除凶手外第一个接触尸体的人。”
那幽深如无底长渊的眸中多了两分讶然,她这坦白洒脱又自信的星眸中闪着的光华,确实与之前画像上的唯唯诺诺大不相同。
“这尸体的头发上沾染了少许深褐色的泥土,可这茅屋内部包括周围的泥土都是浅褐色。虽然只是一点细微的差别,但从这一点便可知晓此处其实并不是杀人现场。这一点,王爷大可派人到官府处取死者发丝上沾染的泥土查证。”
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到顾辞渊的帮助。
“还有么?”顾辞渊声沉若水,不起波澜。
“有,尸体咽喉处有渗血,虽不显眼,但十分诡异。”
“何来诡异?”
顾辞渊反问,他可是听闻那具尸体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刀伤,咽喉处莫非有什么特别?
“咽喉伴随浮肿,细看去还有几绺极其鲜血的白色毛线,尚不知成分来历。”
“你既什么都告知本王了,本王何须再与你合作?”
“我敢和盘托出,就代表我有自信再找出其它疑点。何况王爷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所知的全部呢?”
“哦?”
闻言,顾辞渊竟低低一笑。
那本就倾城的面庞此刻衬在月光下,更是让人心魄皆惊。
眉目皆可入画,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
“有趣。”顾辞渊长眸微眯,借着薄薄的月色再度打量眼前的少女。
他能记得她,其实也不仅仅因为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而是有关沈将军嫡女是个废柴的传闻太多。
可是眼下这个女孩子眉清目灵,与自己面对面也这般镇静坦然。
“你想怎么合作?”他看着沈洛音的双眸,案件之外,倒更生出了对这个散着灵气的女子的好奇。
“我与王爷求的,不过是同一件事,查明真相。”沈洛音字字铿锵,“为我自证清白,亦为死者伸冤。我想要再验一次尸体,希望王爷成全。”
她眸中闪着光影,回应得简单坦然。
前世她成为法医,非但是有惩恶扬善的心,更是希望能替死者说话,传递信息。
她热爱这份工作,敬重这份职业身上的使命。
“就这么简单?”
“若王爷觉得我办事有力,想要赐予更多恩赏,也不错。”
顾辞渊走向了门口,背对着她不冷不热道:“看来沈将军的女儿确实不逊色,你等本王的消息吧。”
顾辞渊要走,沈洛音自然也不敢独自在外久留,连忙也出了门。
一只脚刚出破屋,她便又听到一道响动在屋内响起,再回首还是没人。
错觉么?
芸儿突然失踪,周边范围太大,仅靠她一个人在夜色中寻找效率太低。
她快步回了沈将军府,准备唤人跟她一起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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