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拔下了发髻上的银簪,默默看着唐俪辞的背影。
总是很……受宠……
但唐俪辞的宠爱有时候很轻、有时候很重,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是假的……还有的时候……是有害的。
那只银簪,她戴着也不是,收着也不是,遗弃也不是,握在手中扎得手指生痛,突然惊觉,其实唐俪辞想要的,就是她为他痛苦而已。
他喜欢她和凤凤为他痛苦、为他伤心,最好是为他去死。
唐俪辞到了望亭山庄门口,拾起门环轻轻敲了几下,未过多时,一个头梳双髻的小丫头打开大门,好奇的看着唐俪辞,“你是……”唐俪辞眉目显得很温和,弯下腰来柔声道,“我是来找人的,你家里有没有一位脸上刺着红蛇的叔叔?我是他的朋友。”
那小丫头莫约只有十三四岁,闻言点了点头,“叔叔在笼子里睡觉,但姐姐说不可以让人进来看他。”唐俪辞越发柔声道,“要怎么样才能进去看他呢?”那小丫头笑得天真浪漫,“姐姐说要和我做游戏,你赢了我就让你进去看他。”
“做游戏啊?做什么游戏?”唐俪辞微笑,眼前的小丫头杏眼乌发,长得煞是可爱,“你叫什么名字?”那小丫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官儿,你叫什么名字?”唐俪辞眉线弯起,“我姓唐,叫唐俪辞。”
“唐哥哥,”官儿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招手道,“进来吧。”唐俪辞抬眼望去,门后并不是花园,天真浪漫的小丫头身后,是一层浅浅的水池,水并不深,却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水上悬着一条细细的绳索,直通对面的屋顶。不消说,这池水必然碰不得,而对面的屋宇简单素雅,一派安详,仿佛其中没有半个人似的。
官儿一跃而上那绳索,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握在手里,“我们来掷骰子,如果你掷的点数比我大,你就往前走,如果我的点数比你大,你就往后退。”她很认真的道,“如果你退到没绳子的地方,就跳下池子去;如果我让你走到对面,我跳下池子去。”唐俪辞拍了拍手,“一言为定。”
官儿退到绳索的另一端,唐俪辞纵身上绳,两人相距二丈,绳索在他们脚下微微摇晃,映在水池里的影子也跟着摇晃不已。
“开始!”官儿右手高举,一松手,两个骰子跌入水池,两人目光同时一掠,她掷了一个“六点”,一个“一点”。但也就只是瞬间一掠,骰子在池中冒起一层白色气泡,遮去点数,竟似要溶解一般。官儿拍手叫道,“快点快点,不然骰子没了就不玩游戏了。”唐俪辞微微一笑,衣袖一拂,那两点骰子突然自水中激射而出,尚未落入他手中,双双在空中翻了个身,又一起落入水池。两人目光同时一掠,一个“六点”,一个“三点”,唐俪辞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含笑,“该你了。”
官儿眼珠子转了两转,“唉,你为什么不伸手去拿呢?”唐俪辞柔声道,“我怕痛。”官儿摇了摇头,自怀里又摸出两粒骰子,掷入水中,原先跌进水池的两粒骰子已经被池水腐蚀了一半,然看不清点数。骰子入水,在池水中飘了飘,落下来是一个“三点”、一个“五点”。唐俪辞拂袖负手,那池水激起一层水花,“啪”的一声两点骰子临空跃起,抖出数十点水渍往官儿身上泼去。官儿吓了一跳,往上一跃避开池水,只见两点骰子翻开来是两个六点,顿时一怔。就在她上跃之际唐俪辞已往前欺进了四步,满脸温柔的微笑,“不好意思,又是我赢了。”
官儿又探手入怀,摸出新的骰子,“这次一定不会让你赢啦!”她松手让骰子跌入水中,翻出来的数字也是两个六点,最大不过。唐俪辞微微一笑,官儿眼前一花,蓦地唐俪辞的脸已在她面前,与她脸对脸鼻尖对鼻尖,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便躲,唐俪辞如影随形,仍是与她面对着面,她见他那双眼眸在眼前显得分外的黑而巨大,仿佛一泫极深的黑池之中正有狰狞的恶兽要浮出水面,只听他柔声道,“官儿,要做游戏可以,但在作弊之前,你该确定和你玩的人不会突然和你说……‘我不玩了’。”
“啪”的一声轻响,官儿“哇”的一声对着水池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在池水中冒起一阵白烟,唐俪辞对着她的胸口轻轻拍了一掌,将她抱了起来,摆在绳子后的屋宇门口,摸了摸她的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如破败的娃娃般被摆在门口,一动不能动,仰着头看着蓝天和太阳。
他没有把她扔下水池去,也没有杀了她。
她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其实已经杀过很多人了。
官儿的胸口起伏,喘着气,望着天,眼前一片开阔,什么人都没有。
官儿身后的房中,并没有人。唐俪辞推门而入,里面是一间佛堂,然而座上并没有佛像,幽暗的帘幕深处,本来应该供着佛祖的地方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若非唐俪辞目光犀利,也许根本发觉不了。画像前点着一炷香。香刚刚燃尽不久,整个佛堂都还弥散着那缕淡淡的幽香。
唐俪辞仔细看了那画像一眼,那画像画得非常肖似,不是寻常的笔法,甚至调了一些罕见的颜料,略有油画的意味,在他看来那多半是柳眼所绘,画的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的面貌和西方桃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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