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竟然成了风流店网罗的高手?一念尚未转完,突地背后寒毛直立,惊觉不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头脑一阵晕眩,背后人温柔叹道,“我叫你站在我身后,谁让你不肯?不过我便是明知你不肯,才这样说……”池云仰后栽倒,唐俪辞一把接住,背后一靠房门,大门一开,他将池云递给身后的钟春髻,微笑道,“麻烦钟姑娘了。”钟春髻将人抱了回来,低声道,“七花云行客非是等闲之辈,唐公子千万小心。”唐俪辞往前一步,房门合闭,他整了整衣袖,衣裳洁然,“是啊……看客人不愿趁人之危,便知是好对手。”他这一句是对梅林中那红梅男子说的,那红梅男子不言不动,风吹梅花,越坠越多,在他身周下着一场不停的梅花雪。

“你、有伤。”

落梅斜飘,掠眉掠鬓之际,那人低声道,声音沙哑,如石磨转动,和俊俏的外表浑然不配。唐俪辞举手为礼,“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为何事前来?如此摧花,令人惋惜。”那人低声道,“我、在算卦,非是摧花。”唐俪辞道,“落梅为卦,莫非兄台做的是梅花易数?”那人沙哑的道,“我、就是梅花易数。”

梅花易数,乃是落梅为卦的一种方法,这人竟然自称梅花易数,莫非其人自居为一卦?又或是真正精通此术,痴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唐俪辞微微一笑,“不知梅花兄算出了什么?”

梅花易数道,“你、杀了余泣凤,该死。”唐俪辞道,“这梅花兄算得就不对了,余泣凤非我所杀,乃是剑堂意外爆炸,不幸身亡,与我何干?”梅花易数道:“梅花、说你杀了余泣凤,我、说你杀了余泣凤,你就是凶手。”唐俪辞道,“原来如此,承教了。”

钟春髻在门后窥视那“梅花易数”,只觉此人行动之间略显僵硬,双目无神,说话颠三倒四,似乎神智不清,心里骇然,世上有谁能令七花云行客变得如此?梅花易数只怕是被什么邪术控制了心神,关键也许就在刚才那几声弦响。屋侧陡然风声如啸,那灰衣人身影如电,刹那抢到唐俪辞身侧两步之遥,手持之剑剑长八尺,竟如一柄长枪,剑尖驻地,剑气掠土而过,其人身周丈许方圆之内飞砂走石,沦为一片空地!唐俪辞和身后房屋在他剑气之内,顿时唐俪辞衣发俱乱,屋后屋瓦震动,墙上白灰簌簌而下,似有地震之威。钟春髻受此震动,在门后连退三步,失声道:“狂兰!”

原来“七花云行客”共有七人,此七人原名为何世上谁也不知,在江湖上经常出现的共有三人,号为“梅花易数”、“狂兰无行”、“一桃三色”。这几人为中原剑会贵客,每年剑会之期,都被列为剑会评判之一,每位参与剑会比武之人所施展的剑术武功,都要经过这几人的眼,写下评语。虽非白道中人,七花云行客也绝非奸邪之辈,和余泣凤交往甚笃,但不知为何余泣凤沦为风流店座下棋子,连七花云行客也被其网罗,风流店究竟有何妖法邪术,能操纵这许多人的意志?

门外唐俪辞一人对上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梅花易数神智似清非清,狂兰无行一身灰衣,披头散发,浑然不知究竟是清醒还是糊涂,然而狂兰长剑横扫,梅花易数衣袖一扬,十来朵白色落梅破空而来,凌厉之处胜于刀刃,直袭唐俪辞上身十数处大穴!

唐俪辞背靠房门,此时此刻,他却眉头微蹙,手按腹部,微微弯腰。门后的钟春髻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几乎脱口惊呼,危急之刻,唐俪辞要是旧伤发作,无法抵敌,那房内五人岂非无生还之望?十数朵白梅破空,唐俪辞横袖一扫,梅花被袖风击落,然而狂兰八尺长剑带着凄厉的剑啸,已紧随白梅之后拦腰砍来,这一剑非但是要把唐俪辞一剑砍为两截,连他身后房门都要一剑砍开,梅花易数白梅失手,人影如花蹁跹,抢入剑光之下,梅叶刀夹带点点寒芒,尽数攻向唐俪辞双腿双足。“啪”的一声轻响,唐俪辞空手夺白刃,右手双指捏在狂兰长剑之上,然而双指之力难挡一剑之威,虽然剑势已缓,却仍是斩腰而来。梅花易数矮身攻击,梅叶刀已至唐俪辞膝旁,若是一刀下去,便是残疾!钟春髻脸色苍白,如此攻势,世上几人能挡?却听唐俪辞在疾剑厉刀之中柔声道,“钟姑娘,来者只有两人,带人离开!”他蓦地双指一扣,狂兰长剑应他双指之力,竟而一弯,叮的一声恰好挡住膝边梅叶刀,长剑随即弹回,剑势不减,唐俪辞背靠房门无处可退,梅花易数一伏跃起,梅叶刀唰的一记扫颈,雪亮的刀光之中乍然爆射出一片淡红之色,那是刀柄处喷出的雾气!这两人一人出手已是绝顶高手,两人联手,不过两招,唐俪辞已在必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