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闻言眉心浅凝,眼神转瞬寂寥,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样呀。”
“师姐,我后来也追去找了,逢人也都问了,但一点消息都没有,”柳梦生还想再解释一番,可见到师姐失落的神情时,柳梦生只觉心中一悸,所有的辩驳之词也涌到嘴边却也只化作一句,“师姐,对不起。”
师姐闻言轻声道:“子林,不怨你。”
眼中失落不减,却已是眉目舒展。
“要是…要是再往远处找一找或许能有收获的,只是…”柳梦生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向师姐说明路上听来的消息。
师姐平静地看着柳梦生,似是在等着他将话讲完。
柳梦生见了心里便有了底气,遂开口道:“师姐,这次我匆匆回来,没找到要寻的人,也是因为有要紧的事要告知师姐。”
师姐闻言淡淡一笑,抬起手指轻轻摇了摇,道:“不急,子林先随师姐到亭中,坐下来细细说。”
语罢便擦过柳梦生身边,往木屋相反的方向去了。
柳梦生看了看那木屋犹豫了一下,回头看见师姐又在浅笑着盯着自己,道:“不用担心,那位姑娘已无大碍,只是还有点发烧,等烧退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的,眼下让她好生修养便是。”
“嗯,好,”柳梦生木木地应着。
随着师姐绕过几小丛修竹,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水域宽阔的清湖,湖面十分平静,偶有清风徐来,吹起细细涟漪。
路上两人并无交谈,但此时柳梦生的心绪却已是舒缓了下来,先前心中那一份忌惮林中阵法的忧虑、寻人未果的遗憾还有些许愧疚之感都已烟消云散。每每在师姐身侧总是会让柳梦生无比安心,仿若世间的种种都无所谓了一般,想来这种感觉自他从昏迷中醒来,见到师姐的第一眼时便有了,至今未曾淡去。
不过柳梦生自醒来后却失去了竹林前的记忆,师姐告诉他可能是伤势过重的缘故。而那竹林背靠一处两山间的断崖,断崖间流水涓涓,柳梦生一直怀疑自己肯定是从这山崖上摔下来的,不然怎么会伤得那么重。至于自己为什么会爬到这山崖上面,又是怎么掉下来的却是全都记不得了。
此后,师姐便为自己起名柳梦生,与师姐同姓柳,至于为何名作梦生,师姐后来笑着说见到他的前夜曾梦见从小竹林中拾得一张古琴,结果却不料捡回来了一个师弟。虽然给自己起了名字,但是师姐平时里总是喜欢以子林唤自己,柳梦生也因此问过师姐,便称是给他起的小名。久而久之,柳梦生也习惯了,不如说莫名地还挺喜欢这个小名,但绝不是因为自己是被师姐从林子里捡回来的。
虽说二人以师姐弟相称,但是柳梦生却一直未见到过师父,听师姐言语中的意思,柳梦生猜测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闲云野鹤去了。所以自打柳梦生痊愈后,一切的学识、剑法、棋艺、医术等等其实都是师姐教自己的。不过按师姐的说法这些知识与技艺都是书里来的,而师姐于他也只是将这些知识呈现给他,并不算是自己教柳梦生的,所以并不能当柳梦生的师父。虽然柳梦生一直觉得师姐这是强行当了师姐,不过他也并不介意,要是真要他管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师姐叫师父,那柳梦生才觉得不自在呢。
回想着过往发生的事情,柳梦生不觉望向了湖水远处,那里有一处小筑,整个建筑都建在湖水上,那屋内摆放有许多酿酒用的酒缸。虽然师姐与他不曾用来酿酒,师姐却常让他来将这些酒缸擦拭干净,柳梦生猜测酿酒可能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兴趣爱好吧。
小筑门前也用木料搭了方便停船的小码头,码头的牌匾上题着三个字,笔法秀丽,标示着此地名作桃花坞。说来自从被师姐从竹林里捡回来,柳梦生就一直有一个疑问,此地明明是一大片梅花林,为何却唤作桃花坞?柳梦生又不禁想到先前看到这片土壤下面的草木灰烬,心想莫非这里之前真的是一片桃花林,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被焚毁了,后来才生出了这片梅林。
柳梦生之前也不是没问过师姐,只是当时话一出口,就见师姐当即一怔,说了句自己累了就回房休息去了,并未回这一问。虽是匆匆转身却也难掩些许悲伤的神色,还有那眼里转动泪光,似蕴含了无限的哀伤,这一切都被柳梦生看在眼里。从未见过师姐流露过这般神情,看得柳梦生也是十分心疼,便决心再也不提及此事,怕再惹师姐伤心。
柳梦生望着那牌匾,想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得知这名字的由来,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遗憾。但转念一想,那林子里的梅树怎么看都是上了年岁的,不说上百年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树龄,那么久远的事情,师姐也未必知晓,遂又将那股遗憾抛之脑后了。
不过,师姐要带柳梦生去的地方并不是这处小筑,而是向着远离小筑的方向去了。复行数十步,便望见有一小洲探入湖中,三面环水只有一条细细的小路与湖岸相连,那小洲上倒是真有一株桃花树,桃花虽然四季常开,却向来开得奚落,甚无精神,即便是微风拂过,也似能把这一树残桃尽数吹落一般。
令人意外的是,在那株桃树最为粗壮的树枝上还系着一秋千。只是见桃树已是这般病容,柳梦生也不忍坐上去,至于一向端庄娴静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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