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地处长安宫一隅的清心殿,也可以如此热闹。”
谢锦书从轿撵上下来,望向前方一片忙碌,跟着他从杭城一起来的侍从玉衡,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清心殿位置偏僻,离开杭城前,他专门让陛下将他安排在这里。
谢锦书摆摆手,示意不必,“日后,清心殿会比现在更热闹。”
他看向送他过来的不悔,温柔的眸光中满含深意,“我们先进去吧。”
谢锦书不是帝都人,他从杭城远道而来,带了不少行李,从他进宫到现在,宫人们一直忙着将他的行李整箱整箱地搬进清心殿,进进出出的,一刻不曾歇息。
他行李多,随行车队冗长,所以路上也走得慢。
不悔去接谢锦书的时候,没耗费多少时日,同谢家家主谈话时,也未耗费多少功夫,当时他还不明白陛下为何要他提前一个月出发,直到接到谢锦书踏上返程之路,他才恍然。
谢锦书不仅行李多,车队走得慢。
更重要的是,谢锦书有疾在身,身子娇贵,比寻常人还受不得累,一路走来,他乘的是最舒服的马车,还有玉雪披和风火罩伴身,即便如此,他们每日能赶路的时辰也不超过三个时辰。
能在今日赶到帝都已经很不错了。
谢锦书抬步朝清心殿走去,殿里殿外忙碌的宫人见主子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眨眼的功夫,从殿内跑出一太监,带着一众人跪迎在殿前。
“奴才清心殿掌事摇光恭迎谢公子。”
谢锦书轻快的步伐稍顿,眸中划过一道光,眼皮微跳,一步一缓略过摇光,迈入殿中,“好名字,起来吧。”
许摇光得令,赶紧起身,跟着谢锦书进到殿中。
谢锦书往四周潦潦一望,殿内虽物件繁多,但杂而不乱、井然有序,只需多费些功夫时辰收拾即可,无需他操心。
他随即转过身,熟稔地问一句,“指挥使应该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吧。”
不悔很是欣赏谢锦书的聪慧,“正是,日后谢公子直接唤奴才不悔便是,指挥使这个称呼,在宫里就不必了,奴才十分荣幸为殿下授牌。”
他招招手,进来一队手执托盘的宫人,同样的,走在最前头那位的托盘中,静卧一枚玉牌。
谢锦书接过玉牌,对着玉牌上的两个字轻笑一声,“这是陛下亲自取的?”
不悔颔首,“回殿下,正是。”
对面接了玉牌,便可改口称呼殿下了。
谢锦书小心翼翼握紧玉牌,生怕不小心摔碎了,“多谢陛下,改日陛下得闲,扶疏定会去给陛下请安。”
扶疏,枝叶茂盛之姿,婆娑起舞之态。
他定会像盎然春日中繁茂不息的草木那样,坚韧顽强地活下去。
不悔拱了拱手,“时候不早,殿下早些歇息,奴才先行告退,稍后素问和灵枢两位太医便会来清心殿为殿下诊脉,请殿下稍候。”
其他人都不知道,谢家二子谢锦书自幼身患寒症,遍地寻医不得,谢家家主之所以愿意放谢锦书进宫,是因为陛下提出让太医为谢锦书看诊治病的条件。
更重要的是,谢锦书本人愿意进宫伴驾。
谢家是积富之家,不仅在杭城当地十分有名望,放眼整个南朝,谢家的财富可位列前三。
但即便如此,谢家还是找不到医治谢锦书的办法,这回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同意陛下提出的交换条件,将谢锦书送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