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温卿瑶待在浮香阁中,从暗格后取出一沓金色封皮的账本,坐到桌前看得津津有味。

这回她没在意各个店赚了多少亏了多少,而是细细数着开在帝都里的各家店,账本翻过一页又一页。

或许,过几日她可以亲自出宫看看。

月光黯淡,浓云更是直接将原本就惨淡的月影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仪染坐在窗边,窗扉半开,丝丝冷风灌入屋内,平添寒意,吹不散内心的思绪。

履泽手执披风,轻轻搭在苏仪染肩上。

苏仪染回过神,自己拢好肩上的披风,起身,“把窗户关了吧。”

他低声吩咐一句。

履泽关好窗,赶紧跟上苏仪染,小心翼翼问一句,“殿下想念陛下了?”

才分别一日,相思就这么重?

不过也是,现在宫里不止有殿下一人,还有其他三位虎视眈眈,殿下担忧也是正常。

苏仪染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很认真地解释,“我没有,只是担心陛下,时近年末,事务繁忙,我担心她身子吃不消。”

履泽挑眉,“要不要送一碗点心过去?顺便看望陛下。”

顺带留宿锦鸾殿。

既然心里想,就去做嘛,在这里独自对月寄托愁绪有什么用呢,哦,今夜还没有月亮。

苏仪染摇摇头,“不必,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她,说不定她睡下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去沐浴,沐浴完后我也要安歇了。”

同样心绪不宁的,还有琅华殿里的那位。

杨问归坐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身上盖着暖和的被褥,他时不时朝门外的方向张望,手里揪着被褥,揪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

风清进来,见到杨问归还坐着,“殿下还不睡吗?”

杨问归一怔,“啊,就睡了,睡了。”

说着,他又朝门外望一眼,便挪着身子躺下了。

风清稍稍皱起眉头,殿下自进宫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白天还好,写字看书画画,可一到晚上入睡前,他便会坐在床上,时而巴巴地望着外面,时而颓废地垂下脑袋。

问殿下是不是想见陛下,殿下又摇着脑袋,让他关好门,谁来也不搭理。

不过他能理解殿下的这种心情,陛下一直将明昭殿下留在身边,根本不给其他人盼头。

风清上前,帮杨问归落下幔帐,他盯着杨问归的背影,停下手上的动作,“殿下,若你想见陛下的话,不若明日主动去看看?陛下上午会去政事堂面见大臣,但是下午会留在锦鸾殿阅看奏本,每日都如此……”

“不必了!”杨问归急急喊一句,意识到略有失态,他放缓语气,“我,我不想见陛下,我是怕她过来,你退下吧,把殿门关好。”

风清轻叹一声,只在心里念叨,是没法把人念叨过来的。

他落下幔帐,摇摇头,顺手把灯熄了,殿内瞬间昏暗一片。

“风清!”杨问归猛地坐起身,慌慌张张喊住风清,“灯,灯,掌灯!”

风清回过神,意识到做错事,赶紧摸出火折子重新掌了灯,殿内很快恢复一片明亮。

他在杨问归的床榻前跪下,“对不起殿下,奴才一时失神,不小心熄了灯,还请殿下责罚。”

方才一时失神,习惯性地熄了灯,他都忘了,殿下怕黑,即便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留一盏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