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屋顶砸出个洞来。

夜里凉气重,屋内那点暖意便越发不起眼了。

温青园咬着下唇,放下书本,弯身去勾了外衣披在身上,坐回来后,朝着掌中哈了口气,捂紧汤婆子再将被子提上来些才算是安心些。

她素来畏寒,平日里就是怕冷的,有孕后更甚,如今这四月的天儿外头还这样冷,也不晓得要往后数几日,天气才会回暖。

屋中只燃着床边的一盏蜡,温青园眼睛盯在书中,瞧得久了,也是瞧不下去的。

一来是心下躁动,二来,是这屋外的雨打屋檐,一声大过一声,不想谁安静似的,她想静也静不下来,思来想去,索性合上书,倚在床边假寐。

眼睛一合,五感则通。

温青园放松身子,细细感受着屋外的雨声、风声与偶尔滚过的几声闷雷,不知不觉间,躁动不安的心,竟跟着平复下来。

她长长的吸了口气,想要睁眼,屋内那盏唯一的烛火却在此刻陡然熄灭。

屋中的黑,来的猝不及防,温青园皱着眉,猛然睁开眼,转头探去的瞬间,屋中的小窗又似有开合的声音。

小窗开合速度之快,伴着极大的雨声,压根不容人反应。

温青园的柳眉皱的更深,她放缓呼吸,凝神屏息,习惯使然,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整个人都警惕敏感起来。

傅容澈送的匕首被她放在枕头下,她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确定屋中是否有人。

屋外的雨声太大,根本无法听清细微的动静。

温青园靠着床头努力适应着屋中的黑暗,小手悄悄探向枕边,有匕首握在手中,她多多少少能心安几分。

她动作极轻极缓,唯恐惊动什么,眼下局势不明,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她不敢赌。

指尖触到枕面的那一霎那,屋外一声惊雷震响四方,与之一同落下的,是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

温青园一颗警觉的心,被那雷声骇得狠狠一缩,她瞪圆了眼睛没敢闭上分毫。

电光火石之间,那道闪电一闪而过,来的突然去的匆忙,凭借一己之力,照亮了整间屋子。

温青园清清楚楚的看见,离她十步开外的桌边,坐了个人,一个被斗篷和兜帽遮去所有特征的人。

温青园的心跳瞬间漏拍,莫大的恐惧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没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却敢肯定,定是个身高八尺的健硕男人。

她看见他,他定然也是瞧见了她的。

温青园掀开枕头一把抽出匕首握于胸前,呈防御状。

极度紧张之际,温青园甚至分辨不清耳边的呼吸声究竟是自己的还是那人的。

她瞪大了眼睛望向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明明什么也瞧不见,她却总有预感,预感那男人会起身朝她走来,会离她越来越近,直至她跟前站定。

她的预感不是空穴来潮,听着耳边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温青园只觉心如死灰。

她知道她的预感又一次中的,那男人与她的距离,还在不断缩短……

她咬紧牙关护着小腹慢慢的往后挪,直到背脊彻底抵到冰冷的墙面,刺骨的寒凉径直冷到了她心底。

那人已然走到床边站定,温青园的耳边有呼吸声,很浅,却依然存在。

她脑海中有无数种可能同时迸发,那人会是谁?是靖王?抑或是他派来杀她的?

夜里白津白羽和白膺都是轮番站岗的,暗处还有阿澈手下,鬼泣的杀手在暗中从早到晚不间断的保护着,这个人却能避开他们所有人,出现在她屋里,想来,身手定不会差了去。

若他真想要她的命,她根本无需开口喊人,手起刀落不过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