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闻言,男人轻笑了下,一双墨染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还掺着些许慈爱,他看着女修,像是看着一个有出息的后辈,“我的荣幸。”

能被时间记忆,是我的荣幸。

顾惜湛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面容依旧年轻的玄悠,慢慢收紧手指,一条时光的洪流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溅起的浪花劈头盖脸的浇了她一身,冷凛凛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里的时间,当真很乱。

女修感到自己喉咙发紧,“老祖,当年……”沙哑的声音好似含着沙砾,心底里涌起的酸涩几乎要将她击垮。

“当年……”闻言,男修愣了下,他半眯着眼似在回忆,许久,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的神魂在没日没夜的折磨下,溃散的太过厉害,那些过往,他已经不记得了。

玄悠唇角微抿,有些抱歉的看着顾惜湛,“我帮不上你们了。”

近万年前,劫难突至,无数大能陨落,大部分真相被掩埋于尘嚣中,史称天地大劫。

她不知道玄悠师祖知道多少,但能确定,他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也是大劫的最后一批牺牲者。

而现在,他不记得了。关于天门关闭的真相,她只能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她又听见对方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家师道号无尘。”

“无尘啊……”玄悠微微仰着头,目光像是要透过洞顶看清那些过往,最后,他从仅存的记忆中挖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修宸小子。”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咧开嘴,柔软的唇角勾起一个稍显得意的弧度,“这么久了啊,连修宸小子的徒弟都结丹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展颜一笑,明明周围阴火未泯,顾惜湛却觉得这一刻,她好似身处烟雨斜阳,男修的眉眼隐在水汽中,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鲜衣怒马少年时,且歌且行且从容。

“那些小子还好吧?”不等顾惜湛回答,他眨了眨眼,眼底的泪痣都多了分顽皮,“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他们一定很好。”

“知道你们都很好,我就无憾了。”

顾惜湛终于忍不住了,和玄悠相反,她面色肃穆,眼尾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红色,“师祖。”

当玄悠看过来时,她终于将剩下的话说完了,“没有办法么?”清冷的声音飘荡在山洞中,多了种空寂。

“办法?”听到她的问题,男修又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面露慈爱,“这样不是很好么?”

“我早就死了,你不必在怀的。”

可是她不甘心。顾惜湛咬着牙关,极力克制着自己。既然碰上了,不试一试,她又怎么能甘心。

看出了她的心思,玄悠敛起笑,轻轻叹了口气,“生老病死,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是修宸小子都无法逆转时光,你还小,又何必自责呢?”

“小姑娘,”男修伸出手,隔着时光揉了揉顾惜湛的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凌霄还有那么多老家伙在。”

“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这不是你的错。”

头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触感,顾惜湛沉默了许久,顶着他的手低下头来,“我会做到的。”

玄悠一愣,这个孩子……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她不是想逗自己开心,而是认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门内的小辈,还是一样的可爱。

可爱到值得尊重。

这样想着,他收回手,神色一肃,同样认真起来,“那我提前祝你,终得所愿。”

顾惜湛施礼道谢,“多谢师祖。”

男修又笑起来,他曲了腿,右手在地上扣了扣,“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如沙塑般迅速崩塌,在彻底消失前,他对着顾惜湛安抚一笑,“珍重。”

女修低着头,许久未动,她终究太过年轻,还无法对生离死别迅速释然。

她与玄悠,身处两个时空,只是此地太过玄妙,他们才能隔着时间的长河相会,但也仅此而已。

就如玄悠所说,他早就死了,连神魂都散了个干净。顾惜湛无法逆转时间,他也不能,所以结局早就无法改变了。

师祖……顾惜湛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涩意压下,她有些不死心的走到玄悠方才坐着的地方,细细寻找。

这块地方的时间已经恢复了,开裂的地面,腐朽的锁链,而曾坐在这里的男修,早已消失在时光中。

真的一点都没有留下么……几乎翻遍了每一寸地皮,就在顾惜湛准备放弃时,她看到一处裂缝的侧壁上,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挖出那块地方,慢慢擦去泥土,终于看到了一枚米粒大小的透明圆片。

有神魂波动。顾惜湛探出神识,发现上面用神魂之力写了两个字:翳溟。

翳溟是什么?思索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顾惜湛摇了摇头,拿出一块养魂石,将圆片装了进去。

下意识的做完这一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僵了下,顾惜湛苦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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