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笙歌在镇元子的袖子中听着白骨夫人的自述,眼中的八卦渐渐褪去,变成了深思。

当年她年幼之时看三打白骨精,总是感叹于孙悟空的冷静睿智,奋不顾身,顺带在埋怨一下唐僧有眼无珠,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白骨精为何而存在,又为何冒着必死的风险,一而再再而三的只求一块儿唐僧肉。

那个时候,在她的眼睛,白骨精只是一个精怪,还妄图吃唐僧肉,死有余辜。

“怎么,又戳中了你柔软的小心脏。”

“白骨精是可怜,但可怜绝对不应该是为恶的理由。”

“你能确保白骨精修炼的百年来没有伤人性命吗?”

“要不你去看看白骨精的洞府,看看里面有多少具枉死的枯骨。”

孙悟空依旧闭着眼睛,但口中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坚不可摧的剑直插笙歌的心脏。

笙歌承认,大圣的话虽尖锐一针见血,但最是冷静真实,仿佛看透了这个世间一切的尔虞我诈。

她知大圣好意,跟在大圣身边的每一天都是痛并快乐着,复杂极了。

“可怜绝不是为恶的理由。”

因着他们师徒在镇元子的袖子中自成一个世界,白骨精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但镇元子却可以。

镇元子把这句话转达给白骨精,当初他容白骨精在此修炼,就是感叹她不易。

“大仙。”

白骨精悚然大惊。

身为游魂,她确实杀过人,甚至洞府中还有一把以人头搭成的椅子。

但那都是她附在白骨上没有神智时所为。

“白骨精,若你还不知悔改,那么本座会亲自料理。”

镇元子向来都是个公正之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这颗丹药给你,只要你今后一心向善,潜心修道,那么未尝不能一步登天。”

“若你修成仙骨,可来五庄观寻本座。”

笙歌对镇元子的做法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无论是在她曾经看过的西游记中还是现在她身处的崩坏西游记中,镇元子都是一个儒雅公正,仙风道骨的人。

当初孙悟空打死了人参果,救活之后,镇元子便能放下芥蒂,与孙悟空结为异姓兄弟,足以见其磊落。

也许是因为他本身站的足够高,眼界大,但不论怎样,镇元子都是一个值得称赞的仙人。

镇元子再一挥袖子,师徒五人便从袖子中落了下来。

白骨精接过丹药并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白骨精,你师徒对唐三藏下手,虽说他也重伤你,但你毕竟有恶意在先,所以你理应对其道歉。”

白骨夫人并没有狡辩,而是直接弯曲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明知对方是金蝉子转世仍然不管不顾出手。

镇元子如此做法,让唐僧微微有些不自在,点点头,答应放走白骨精。

待白骨精离开后,镇元子才开始了结他们之间的事情。

“师父,您能不能放过他。”

清风明月指着笙歌,悄声说道。

“师父,他虽欺瞒了我们,但却也为我们解围。”

“应该是个好人吧。”

笙歌听着清风明月为她开脱,感动的无以言表。

唉,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说吧,你们为何引我前来。”

如此低劣粗糙的激将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只是觉得这一劫太过于顺遂了,所以想自找麻烦。”

唐僧身披锦襕袈裟,九龙禅杖,威严逼人,说出的人却是一本正经。

笙歌:“……”

请看我一脸无语。

若是这么心安理得面不改色说话的人是大圣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唐僧佛光普照的人总是有点儿别扭。

“金蝉子。”

“当年盂兰盆节,你敬我茶时还是个文质彬彬清秀儒雅的小僧,为何现在?”

笙歌在暗地里狠狠点头,她也觉得很奇怪。

“你十世轮回,本座本以为如来定会让你忘却前尘往事,没曾想你竟带着记忆。”

镇元子声音随和,如同两个唠家常的人在随意说话。

“你也说了,十世轮回,每一世长两斤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于记忆,阴差阳错喝了掉入凡间的孟婆汤,否则我也不会知道自己数世凄苦竟是被精心设计的。”

“我自幼修持一心向佛从无杂念,就算没有这么多算计,难道我就不会传经弘道吗?”

“镇元子,你又可知过去九世我经历了什么?”

唐僧不再像之前一样吊儿郎当,神情肃穆,好似压抑着极大的悲怆。

笙歌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听着唐僧难得正经的说话。

第一次她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嬉笑怒骂轻佻恣意之下都藏着别人无法触碰的伤痕。

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也许这不是一个崩坏的西游记,而是一个更加真实详细的西游记。

在她的认知中,西游记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是吴承恩赋予了生命,但是她忘记了在书中人看来这就是他们生存的真实世界。

故事有开端有高潮有结局,但却无法一一说明每一个人的细小时间。

波澜壮阔,经久不衰的经典中,这些人在既定的命运中又在做怎样的反抗。

灯火阑珊处: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个向来壮硕的逗比和尚好像有一段阴暗的过去呢。

北城南笙:细思极恐,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妖怪会知道这个和尚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呢。是不是,是不是……

浪九九: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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