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害怕,瞟了眼坐在厅堂最后面坐着的齐嬷嬷,反而笑眯眯的回答道:“回禀师傅,我身子不好,站不住呢。”

六娘此话一出,四娘顿时眼睛一亮,只等看刘娘子如何作答,琪娘和芸娘两个脸上看着也有几分兴奋,只有玉华,专心看着手中的课本,仿佛没注意到周围的事物一般。

刘娘子见几人这般光景,鼻子里突然冷哼了一声,她三十几岁的年纪,皮肤暗黄,其貌不扬,平日里虽教学严格些,但为人平和,对几个学生也十分有耐心,从未有过太多的情绪波澜,此刻突然脸上变色,琪娘和芸娘两个也都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六娘,为师叫你站起来,你可听到?”刘娘子又开口了,声音仍是平和,却隐隐有些叫人不安,六娘也忍不住扭动了下身子,却仍是梗着脖子高声说道:“我身子不好,是母亲叫我不可劳累的。”

不待刘娘子再开口,一直端坐在最后的齐嬷嬷又腾腾大步走上来了,六娘见她突然动了,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其他几人也都变了脸色,厅堂里一时间只听到齐嬷嬷沉重的脚步声。

她上前一把将六娘扯了起来,沉声说道:“六娘不敬师长,不听教诲,屡教不改,本应受戒尺十下,并罚跪一个时辰,因六娘身子不好,暂先现将六娘禁足反省,待养好身子,一并处罚。”

齐嬷嬷说完便拉起六娘要走,六娘此次却没那么听话了,她拼命扭动着身子,两条小短腿来回蹬地,嘴里大声叫骂了起来:“你个老奴才,不准碰我,母亲说过不许你逼迫我们的,你竟敢抗命,你快放手,你个刁奴,我一定要禀告母亲打你板子,你放开我......”

齐嬷嬷却不为所动,她冲着厅门口喊了一声,伺候六娘的王婆子就跑进来了,上前一边帮着齐嬷嬷,一边劝说道:“六娘千万别闹了,六娘要守规矩才行啊,乖啊,和嬷嬷上楼去吧,我们回屋里去休息。”

六娘哪是两个婆子的对手,很快便被捉着带上楼去了,直到了楼上,还听的到楼板咚咚咚的响动,又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齐嬷嬷几句利喝,又有几声清脆的抽打皮肉的声音,楼上才安静了下来。

厅堂里也一片死寂,几个小娘都被吓坏了不说,刘娘子也皱着眉显见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半响,她才叹了口气说道:“这女诫你们也学的差不多了,今日余下的时间,便自行温习一番,若还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明日起,我们开始学习《礼记》,四娘,你也坐下吧。”

四娘从被六娘拖走起,就呆呆的站在自己座位上,现下听刘娘子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抖,而后腿一软便噗通一声坐下了,在她身旁,玉华也是紧蹙着眉头,虽她早觉得六娘今日不妥,却也并未料到场面会如此激烈,此刻她仔细回想着昨日顾氏来看望她们的情景,心里越发警惕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午间休息,几人神情发木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四娘突然回身凑到琪娘跟前,小声说道:“琪姐姐,我们去找母亲做主吧,这样...这样可太吓人了,母亲一定不知道这些子恶奴如此胡作非为。”

琪娘手上的动作一顿,低着头脸上看不清表情,她沉声说道:“妹妹说话谨慎些,齐嬷嬷本就是母亲派来监学的,今日是六娘任性闹事而已,怎可怪别人呢。”说完,便起身离去了,芸娘也跟在她后面匆匆的走了。

四娘听的一呆,想了想又扭头对身边的玉华说道:“五娘,六娘是有不对,可母亲也说过功课要循序渐进的,母亲定不会允许那些奴才如此苛待我们的,对吧?”

玉华看着四娘,心里想着,那可真不一定呢?若是真不允许,昨日应该直接处置了齐嬷嬷,而且若不是主子默许,这些婆子哪来的这么足的底气,可这话一时和四娘也讲不清楚,她便轻声说了句:“可是姐姐一时半会儿也碰不到母亲啊,咱们要等到月底才能去请安呢。”

这下四娘可真正傻了,是啊,连人都见不到,又如何去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