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遭到重创,这些伤亡几乎都是莫州人。

莫州人的悲切情绪挡住了涿州人上前一探究竟的心思,在一路人的沿途注视下远去。

莫州人刚走,天就下起了雪,这场雪极大,一连下了两天,完封住了路,连串门都很不方便,各家有什么事都只能放在家里,这倒是让衙门轻松了不少,不用随时盯着,防止大家议论战事。

腊月初一早上,雪刚刚停止,李小三就听到了一阵响亮的爆竹声,持续了有近一刻的时间,连绵不绝。

穿好衣服,揉着睡眼,李小三问出门看到的第一个人李姵君道:“不年不节的,谁家这么能折腾?”

李姵君早已探听清楚,“是卢家,今天是送读书人进京赶考的日子,嘿,月儿上次来还跟我抱怨卢宅里住不习惯呢,今天把人送走,他们一家也能回固安了。”

李小三觉得这话很扯,卢佩月该是伤心才对,卢宅里有丫鬟小厮服侍,做起码洗衣做饭不用自己动手,她能高兴回固安都怪了。

“卢家不是一贯低调么,怎么这次还放起炮来了。”李舒君自小养在大媳妇身边,说起话来也有些像她那样阴阳怪气的。

“不是卢家想这么做,这些花样都是县尊做的,说起来今天这个启程的日子都是县尊找人算的,要不然大雪初停,为安计也不可能上路。”

李小三撇撇嘴,算卦的只说腊月初一上路,又没说今天走多远,指不定考生们在县尊讲完话后就找个客栈住下了,等天好一些再走呢。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据说客栈还是县令安排的。

对补习班教师来说,仪式开始代表的就是工作的结束。

拒绝了家族的挽留,卢昕急切要回到自己的小院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两个月没有住人,即便天天有人照看,他也很不放心自己那破房子。

路过李家时,卢昕突然想到了李霆,但并没有想进屋问问,除去卢佩月和李姵君的关系,他与李家人并不是很熟,再者说他自认为格调高些,拜访怎么也要提前打个招呼,不能像普通庄户那般直接上门。

“张云伸回来了吗?”卢昕随口问送他回去的卢氏管事。

“节帅半个月前就回来了,不过好像又走了。”

卢昕面露讶色,“是吗?”

“千真万确。”管事心思活络,立刻知道卢昕话有所指,问道:“昕大人想问谁。”

“张检徽。”

“啊~”管事了然,笑道:“原来昕大人和徽公子还是旧识,此番出征,徽公子带征召营,十天前,最后一批征召兵入了长城,到了檀州,现在估计已到幽州了,昕大人若是要下帖子,随时可以吩咐小人。”

“不必了,日后再说。”

卢昕笑笑,想来征召兵是被大雪阻了归程,现在雪停了,回家就在这一两日之间,自己就不必多嘴了。

说话间,两辆滑犁车驶入了涿县地界,车与拉车的狗,都是军营里的。

在张检徽亲自过问一次李蒴四人之后,宋质立刻意识到自己对这几个人的严重低估,连忙补救,是以千里归程,四人过得极为舒服,一路躺着就回来了,连带着齐威和周羚也沾了不少便宜。

征召营与涿州地方官的交接工作早已完成,李蒴没有选择跟着大部队一起,雪一停立刻出发,就为了能早到家半日。

“岳兄,前面就是我家,进去坐坐吧,就认个门,回头我把滑犁车借你,保证让你今天能到家,小冬也是。”

远处已出现了房子的轮廓,岳纯微笑颔首,“你不说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女婿长什么样。”

称呼:我用到的称呼都很常规,没什么特别的,在这只是简单区分一下。

公子:公之子,这是使用最广泛的称呼,最初的时候指诸侯的儿子,后来指官僚的儿子,再后来就是指有爹的儿子,就像现在的先生一样,见面就叫,绝不会错。

主君:一家之长,家里的晚辈、仆从或是幕僚等都可以称呼家主为主君,如果大家族有很多分支,可以称呼为长房主君,二房主君等等。

大人:这个称呼最容易歧义,大人最初只指爹妈,我这里也指本家的主人,比如卢家的管事称呼卢昕为昕大人,因为这么称呼听起来要比昕公子亲近,但他绝不会称呼张检徽为徽大人,只会叫他公子或者官名;还有,百姓称呼牧守一方的一把手也可是大人,父母官吗,比如涿县人称呼县令为大人,称呼州刺史也可以是大人,但不是一把手的就不能这么称呼;另外官员之间绝不会互称大人,他们不会互相认爹的,官员之间关系好的直接唤名字,关系远一些的就用官名或者上官下官之类,互称大人是在明清之时了,我觉得这个改变有种谄媚的意思在里面,非常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