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营归程缓缓,得胜的消息却风般传回了幽州。

李家小院里,好姑娘卢佩月正在讲述刚刚知道的消息。

“契丹人啊,在四季各有狩猎大会,其中以秋狩最为盛大,每年秋狩,遥辇可汗都会邀请咱们大周参加,实际上就是请卢龙节帅,往年节帅都是派遣子侄或爱将代为前往,今年却亲自去了,叛乱的乌槐部人自然知道缘由,狗急跳墙之下昏招连出,最后八万大军被张公素正面击败,连夷离堇都被张检徽亲手斩杀了呢,而我们却没有多少伤亡……”

讲故事的手舞足蹈,听故事的连连皱眉。

李小三觉得卢佩月什么都没说,“昏招连出”四个字就算是把战争描述完了?

老夫人也觉得卢佩月什么都没说,“没多少伤亡”是伤亡多少,我的两个儿子在不在这“没多少”里面……

总之万分感谢卢佩月不辞辛苦前来报信之后,李家人互相看看,心情更为紧张了。

卢佩月传信后没几天,涿州迎来了第一场雪,地里没活了,老夫人组织女眷在大屋里做绣工,李箖无所事事,在家里待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出去逛逛,没想到这一出去就一发不可收拾,天天早出晚归,几天后身上开始有了酒气。

因为李蒴李霆还在外面,老夫人强忍着没有表示出不满,直到某天李箖开口要钱,才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娘,我是有正事的。”李箖理直气壮地辩解,“这两天在外面,我认识了不少消息灵通的人,他们可能知道老三老四到哪了,往日里都是蹭人家的吃喝,我想着今天回请一次……”

老夫人就像没听见一样忙活着手里的活,一言不发。

李小三暗暗为大伯叹气,老夫人是个主意很正很精明的人,征召营里数万民夫,李蒴李霆只是极为普通的二个人,如果说是个算卦的算出来了二人在哪,老夫人或许会信,但商人打探到的消息……就没什么说服力了,李箖肯定一个铜板都要不到。

李箖见老夫人看都看不他,靠上前急切道:“娘,您还记得两个月前,我说过檀州大检困住了不少商人嘛,前两天我跟老万家的儿子去幽州,看到他们了……”

老夫人眉头轻皱,“你去幽州城了?”

“啊……”李箖带着些许局促,挠了挠头。

“这段日子天天都去?”

“啊……”

“嚯!”老夫人讥讽笑道:“大冬天的,每天几十里溜腿,涿州到幽州官道上的雪都被你踩实了吧。”

李箖脸有些红,“这不都是为了探查老三老四……”

“少拿他们俩说事。”老夫人大声道:“那些商人说什么我猜都猜得到,无非是今日大军入关了,明日大军修整了,要是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半句有关你两个弟弟的具体消息,那就一定是骗子,你想受骗,找你媳妇去,从你们自己的私房里拿钱,来打老身的主意,哼,没门!”

末了又对一旁正在跟李沫君翻绳的李小三道:“你说对不对,小三子。”

李小三头也不转。

李箖有些难受,他就是从媳妇那边过来的,大媳妇表示,既然跟李蒴李霆有关,那老夫人一定会无脑拿钱,还嘱托他吃喝些便宜的,剩一些回去补贴私房,哪曾想直接就被拒绝了。

尴尬地站了一会,见事情没戏了,李箖刚要离开,忽听老夫人问道:“这些商人是做什么营生的。”

“做盐的,濮州那边的人。”李箖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连忙回身解释,“他们之前一直被扣在檀州,战争结束了才放出来,刚到幽州就被雪封了路,嘿,要说这些人啊,行囊里是真的丰厚,见雪路难走,索性就不走了,租了个小院,决定过了年开春再说。”

老夫人只是问问,得到答案后点了点头,随口道:“以后离万家的儿子们远一些,他们都是没有出息的,你看老四那么野,都没说跟万家的一起玩,你这么大人了,要心里有数。”

李箖闷闷地离开,老夫人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心底的担忧压抑不住,思量片刻,把李姵君唤过来看孩子,自己出了门。

说来也是运气,刚出去就看到一队人马从村侧的官道上路过,看他们简单的盔甲,杂乱的衣衫,正是出征的征召营。

老夫人大感意外,立刻把正在媳妇那里磨钱的李箖唤出来,让他去问问情况。

不用李箖打听,早有麻利的人知道了情况,“李嫂子,是瀛洲平舒县的人,听他们说,他们是最早回来的那一批五千人。”

老夫人谢过,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自这批人开始,每隔三两日都会见到一队人马,这些人带回来的消息是此番出征累确是很累,但一个敌人都没见到,逛了逛就回来。

这让涿州人心下略安,归来的顺序显然是按照地域的,本州人没回来只是还没到时候,只要人没事,晚回来两天也没什么。

这种心思只持续到十一月二十八,这一天出现了伤兵和骨灰。

莫州人是此番征召最倒霉的人,他们多集中在拦截乌槐人东去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

彼时乌槐人虽刚刚遭遇正面战场的溃败,但体力尚未透支,加上求生意志带来的冲劲,使这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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