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的方式就一种,理论!我要和你理论一番。

无论是走南闯北身份卑微的唱戏人,还是屡试不中穷困潦倒的老儒生,看客们都不是很瞧得起,所以自然地便把这番理论当成了大戏后的小戏,尽皆抱着膀子在台下看热闹,没人上去劝合,李霆也有机会知道了为什么读书。

在那天之前,李霆对读书的目的很模糊,毕竟年龄也小,可那天之后,李霆知道了,读书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官的。

士农工商,不会有农民努力读书去当个账房,而如何才能做官呢。

大周王朝的选举制沿袭前朝,做官的主流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恩推,这条路子对普通老百姓是完闭死的,是以老儒生没有多说,他们着重讲了第二种科举。

科举起于前朝,初设到现在已经存在了二百五十多年了,本朝更是增开的武举,随着时间的推移,科举从小众变为大众,从不入流成为主流,到现在不光寒门子弟通过该方式入仕,就连贵门不受重视的庶子也多有上考场改变命运的。

考试的规模大了,规范自然也就严格了。

科举的招考对象有三种,即“生徒”、“乡贡”、“制举”。

“生徒”是指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等国家的最高学府和各地方州县的官办学校结业的学生,这些学生学业有成后,会由学校出具结业证明,凭此证明参加科举考试;

“乡贡”是指不在校学习的自学成才者,这些人觉得自己可以了,有能力应试了,便提出书面申请,先参加县一级的考试,合格者再参加州一级的考试,再合格者送京,这一类学生主要是面向社会选拔,是以操作空间巨大,据说偏远些的地方,乡贡的名额明码标价;

最后一类“制举”与前两类不同,制科不常开,是皇帝为选拔“非常之才”临时下诏举办的,具体科目和考试时间均不固定,屡有变动,应试人的资格也无限制,现任官员和一般士人均可应考,并准自荐。

老儒生非州县官学学生,对他们而言,三条路只能走乡贡一条。

“乡贡”的证明要靠考试获得,至于每州的名额是多少,则由朝廷根据该州的教化水平拟定,年年不同。

涿州的名额很多,非常多,但遗憾的是给老儒生这类人的机会却很少,原因便是那层层叠叠的卢氏老宅。

卢氏族学把涿州的教育水平带到了一个高度上,却又几乎垄断了所有乡贡的名额,这也不是人家使了什么阴招,卢氏族学的教育水平远近闻名,学内的教书先生皆是饱读鸿儒,公平竞争谁能考得过这些学霸。

李霆虽是外乡来的,但是户籍已经落下了,想考试只能在涿州考,这便是他放弃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便是考试内容。

老儒生说,无论考哪个科目,前两门都是一样的,帖试,作诗。

帖试便是填空,考试范围是四书和《五经正义》,背明白了就没问题,作诗就不必多说了。

最后那一门,李霆说得不太清楚,不过李小三却想的明白,应该就是专业课。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如三传科,便是在《春秋三传》中问大义,问策论,根据回答程度评定等级;再如明算科,要先阐明术理,然后于《九章》、《五曹》、《张丘建》、《夏侯阳》、《缀术》、《记遗》……等十数本国子监钦定教材中出题;又如明法科,不仅要熟知本朝律令格式,还要通晓过往各朝的每个版本的修订法及典型案例……

这门科目带来的影响便是想考试,要先拜个师傅,没有师傅,连教材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又怎么能去应试呢。

李霆最后总结道:“其实帖试还好,我自信背书不成问题,作诗就有些麻烦了,唉,估计我这辈子也写不出像《白马篇》这种东西的……至于最后那个科试,若是没有好师傅,就只能像那两个儒生般考秀才或者是进士,可考这两科的人太多了……”

李霆说着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因为是主流,所以人多,算术之类的别人不甚重视,当然人少……话是没错,不过李小三觉得李霆没弄明白。

进士科考时务策,考出来是当主官的,起点就高,小科考出来很有可能会被分到某个部门的基层去锻炼,然后就锻炼一辈子……

“三门考试,两门不行,这还学什么啊,不如老老实实的,还能给家里省钱。”

李小三默然,帖试和科试李霆说的很对,不过作诗这一块,李小三认为他想差了,拿李白的《白马篇》作比较当然会自卑,若是能对比某十老人的,该是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