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适应的一股恶寒顺着脊梁蜿蜒而上,沈怀宁瞪圆了水眸:“畜生,你怎么做的出来?”
看着沈怀宁激烈的情绪,容隐却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波澜。
元一低声呵斥:“让开。”
“求求,求求你们了,我还不想死,还不想……”以往该是高大身躯的男子,如今像是风中飘絮一般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在支撑着他的身体,死死的攥着马车的围栏,为这最后的一点生机拼尽了全力。
“咳咳,打断他的手。”容隐不耐烦的开口,早已撂下帘子闭眼假寐。
男子愕然的听着这句话,元一正欲伸手,但马车里面却丢出一块糕饼与几两银子:“孩子留下,你……走吧。”
如获至宝一般,男人疯了一般将糕饼囫囵着塞进口中,头也不回的丢下自己的孩子扬长而去。
瘦的已经站立不稳的孩子紧扯着脏兮兮的衣服下摆,浑身抖个不停:“我,我身上没有肉,不,不好吃的。”
眼角有些酸涩,沈怀宁灼热的眼神盯着地上的幼童: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却终究因为自己错付,葬送了傅儿的性命。
牵强的扯动着嘴角,企图给孩子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但眼角的泪水却早已泪不自禁。
“我……不是,我没有要吃你;那个,你,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同上路?我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沈怀宁朝着孩子友好的伸出手去。
单单只是一句不再饿肚子,孩子那失去光泽的眼眸中就已经映出无边的光芒,他忙不失迭的点点头,将手伸向了沈怀宁……
却在一瞬间看到容隐眼底露出来的冷骇与厌恶,随即吓得又慌忙收起手不停擦拭着掌心:“我,我,那个……”
“容隐,他不过就是个孩子。”
“但却是个无用的东西,你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这种废物,从来不在我眼界之内。”
他永远都是这么无情,也永远都是这么高高在上。
对于容隐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沈怀宁难以接受,她扭脸冷笑:“在你容殿的心中,除了你自己,可还有别人?”
心头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想起那一张午夜梦回之中的冷魅俏脸,容隐的脸色更加阴沉:“沈怀宁,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我的马车……”
“那好啊,我不做便是。”
起身跃下马车,沈怀宁好不介意的牵起男孩瘦弱的手臂,睨目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从这一刻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强拉着男孩的手,但孩子却踟蹰不前,低低的甚至是泄气的嗓音说道:“漂亮姐姐,你,还,还是上车去吧,我……”
“怎么?知恩不图报?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买下的,要跟我走。”
像是胁迫的话语,却慢慢的蕴热了男孩早已冰冷的内心。
看着那蠢女人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扬长而去,容隐一阵恼火,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了几下。
“殿下当心自己的身体,你千万不要被气着,我现在就去把沈姑娘找回来。”
“找她作甚?一个作死的人,那就让她随便去死好了,走!”
车帘再次被无情甩下,里面沸沸扬扬的咳嗽声却显示出那人激动的情绪。
虽然是与容隐怄气才离开马车,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快的,沈怀宁就感到寸步难行。
沿途而来的流民那一个个饱受摧残的眼神以及恨不能将她团团围住的孱弱病体,沈怀宁拉着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无人的胡同。
忽而身后窸窣声响,沈怀宁将孩子护在身后,转身却惊愕的看着为首之人。
“你怎么又来了?”
男子一脸胡子拉碴,眼神带着贪婪的将沈怀宁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又将眼神落在她背后:“还不过来。”
沉默的男孩迟疑的看了几眼沈怀宁以及面前那刚刚将他卖掉的父亲,凝重的摇了摇头。
“你给小兔崽子,傍了个有钱的,连爹都不要了?”
“你已将我卖掉,我现在便是她的人了。”
小小年纪,却说出这般有情有义的话语,让沈怀宁更是一阵刮目相看。
男子却怒急的吼道:“把身上所有的吃得还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留下,不然我让你好看。”
看来,眼前的人早已因为饥饿失去了人性,沈怀宁蹙眉:“刚刚已经给过你糕点了。”
“那么点儿够谁吃的?快给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阴笑连连的看着他对着一群杵着竹竿的乞丐,沈怀宁从鼻孔里哼出一团冷气:“就凭你们?”
男子被讥讽的暴跳如雷,瞬间让周围的人朝着沈怀宁扑了上来。
毕竟饥肠辘辘,没过几下就被沈怀宁踹到在地。
猛然间,有人从腰间拽出一把刀朝着沈怀宁比划,口中都是唯唯诺诺的威胁言语。
沈怀宁攥紧拳头,但没等她动手,巷子口却突然冲进来一群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这群可怜又可恨的流民打趴在地。
微微扬起翦水双眸,沈怀宁看到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笑着朝她走来:“妹妹莫怕,这些穷鬼姐姐帮你收拾了。”
妹妹?姐姐?她沈怀宁可不需要……
心中冷哼,沈怀宁拘着一张笑意全无的艳丽面孔,伸手扯过男孩的手,企图从女子身侧经过:“大恩不言谢。”
女子脸上娇嗲的笑容让人很不舒服,就在沈怀宁从她身侧经过之时,她突然掏出帕子,在沈怀宁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一股刺鼻的香气迎面扑来,沈怀宁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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