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走后两日,老夫人那里终于传了话来,说要见新妇。

她自觉今日不会像见玄清母亲那般顺遂,收拾的格外仔细,生怕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虽然不喜欢沐玄清,但他那日在旁边时,自己确实没有这般慌张。

老夫人这里比沐母的院子热闹许多,刚进门便见了许多仆妇忙碌张罗着,见她进来并未有人停了手里的活行礼,可见她在这后院并不怎么讨喜。

倒是芷溪迎了上来,脸上不似那日春风和煦,应七安甚至感觉她有些冷淡,点头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她走进了房内。

房内修饰古朴,不见花哨的颜色,伴着浓烈的熏香透出丝不明严厉的味道。

玄清的祖母穿了身苍色华服,端坐在房间正中的红木方榻上。她今年已七十余岁,满头的银发,身材略胖,但面上却很消瘦。眼窝深陷下去,三角形的眼睛里透着锐利的目光,眼角跟唇角都布了极深的皱纹,薄唇抿的很紧,不知是不是有意,唇角微微垂着,表情便带上了许多倨傲不屑的神色。

芷溪笑盈盈的跪坐下去,给老夫人斟了杯茶道“外祖母,这便是新妇了。”

应七安忙跪下行礼问安,许久,老夫人也没有让她起身,只开口说道“芷溪,茶淡了,再换一杯吧。”

“茶浓了夜里您总睡不安稳,不若我去泡壶安神的花茶,昨日细细焙好的,这会香的很,您看怎样?”芷溪笑道。

“就你贴心。”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她额头。

“是叫应七安吧,今日我见了,没旁的嘱咐,你多同芷溪学着便不会差。”老夫人转过头,换了副冷冷的语气,待芷溪换了新茶来,她才抬了抬手“起来吧。”

应七安这才站起了身,老夫人勉强虚虚扫了她眼,她这道目光,充满了嫌弃和厌恶,随即收了目光问向芷溪“你可记得月白?”

“怎会不记得,月白姐姐身姿容貌惊为天人,原来又极疼我...只可惜了秋伯父糊涂。”芷溪说着低头抹了下眼角。

“是啊,糊涂。“

“不过有些事...怕是旁人人心险恶……罢了,罢了,不提了。”老夫人顿了没在说下去。

她即使不说应七安也知她想说什么,因早料到,便也觉得心底没那么难受。

秋家这事这大半年她不是没想过,到底是朝堂争斗还是秋大人真的通敌她全然不知,哥哥先前也未透露丁点。

唯一能确认的是,哥哥绝非险恶之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底线,绝非会做出陷害忠良之事。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哥哥,也正是如此,不管旁人如何想他,自己会永远站在他身边。

老夫人见她面色无恙,又问道“你哥哥是叫应昶。”这是挑明了问到底,想看她如何回话。

“正是。”应七安依然面色平静。

老夫人有些失望只嗯了声,“你既进了沐家,便要守沐家的规矩,三从四德更不必多言。玄清驻守边塞,比旁人辛苦许多,你要懂得怜惜他,多帮衬打点府上事宜,莫要他在因后院之事烦心。”

应七安低头一一应了去,老夫人没等她讲完便挥手打断道“不必说好听的话,日后如此做便好,你下去吧,我乏了。”

她只走到门口还没迈出脚便听老夫人在屏风后道“脸面生的狐媚,想必不是踏实的人,身量矮又瘦弱,丁点配不上玄清...”应七安没再听后面的话,快步走了出去。

她以为玄清足够厌恶她的,未曾想只是开始罢了...

最后那几句阿青在门口完整听了去,她只觉心中恨恨,配不上将军这是什么话!莫说这婚事是将军强求来的,小姐风姿,若是正儿八经嫁娶,想必应府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去,怎的到了这里便是配不上了!

她见小姐面上未有异色,有些心疼起她来,她自是不爱诉说委屈的性子,自己真怕哪天小姐生生憋出病来。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南院,应七安问道“那夜那局棋还留着吧,看我待会想清楚迎了沐玄清。”

阿青见她有此兴致,忙去取来了那局残棋,她收的仔细,棋子丁点未乱。应七安一下午便抱着暖炉盯着棋盘思索。

说来也巧,她方想出法子落了一子时,门嘭的声被推开了。抬头才发觉不知何时天色暗了去,这一下午便都耗在了这局棋上。

玄清站在门口,神色难辨。

应七安忙从榻上起身,也不顾招呼,忙凑上道“我解了你的棋,来,我们继续下。”她极少在玄清面前露出如此天真之色,这会儿仿佛忘却了这是自己讨厌的沐玄清。

又见他肩头还挂着点残雪,朝门外望了眼才发觉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了雪。

“是不是很冷,还是先换身衣裳沐浴吧。”她正要去收拾,玄清走到榻前,一声巨响后棋盘在地上摔成了几块,黑白分明的棋子噼里啪啦滚落开来。

应七安的心骤然收紧,呆呆看着满地的落子,又迷惑的望向沐玄清,这才发觉他双目赤红,面上强忍着怒气。

他走近了一步,逼视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我且问你,在州北时见了何人!”

应七安肩膀微不可见抖了下,心如打鼓,面色刷的下变的惨白。她这副模样让玄清的怒火又多加了几分,再次笃定了内心的想法。他抬手扳住她肩头,极力压着胸中怒火“到底见了何人?”

他如此逼问,应七安便越发慌乱,心想既然他已知晓,说了也无妨,不过是收了哥哥封信,他竟如此生气,还是赶紧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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