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声里,一截红绸递到她眼底,耳边响起一个低低的清冷的声音。

“静姝。”

静姝握住红绸,仰起头,轻笑道:“是夫人。”

红绡清透,离得近了他几乎能看清她的眉眼。

朱红色的勾在脑海中散去,化成了一片嫁衣的红。

昨日离开之后他独坐了一夜,手札上的内容和她的面容不断在脑海中出现,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更不知该怎么问她。

直到见到她这一刹那。

夜寒川恍然明白。

不用问。

不论手札上如何写,她眼中的情意做不了假。

他慢慢勾起唇角,从善如流道:“夫人。”

喜轿抬得很稳,一路吹吹打打,喜钱散了一路。

轿子落在侯府门口,夜寒川小心翼翼的扶住她,接她下来。

静姝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侯府,就算盖头不透光也不会走岔,可是听着夜寒川在她耳边提醒,就不舍得打断。

刚刚在长公主府里的一群人,早都从后门抄近路涌进了侯府。

太上皇和靳太后充坐在上首,充当了爹娘的角色。

照着礼官唱和,拜过天地。

面对着夜寒川直起身来时,静姝恍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去岁父皇拿着册子让他们挑成亲日子的时候还在昨天,今天她就拜完了堂。

而中间几经波折,都淹没在了乍然响起的喜乐声中。

锦如扶着她往洞房去。

身后夜寒川要跟上来,被乌泱泱的一群人死死拦住。

“侯爷别走啊,来喝酒喝酒!”

“对对,早听说侯爷千杯不倒……”今日好容易逮着机会联手灌他。

“早听说你藏了些北境佳酿,今儿这种大日子可得拿出来啊!”靳南秋觊觎那物已经许久,夜小小早就交给了奶娘,趁着天赐良机他必须喝痛快了再抱走一坛。

当然,若是知道自己的下场,他现在绝对不会说这句话。

朝中走的近的官员,他那些属下,还有静姝这边的朋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威远侯裹住,动弹不得。

静姝微微侧身,回眸看了一眼人群中央的男人,勾起一个笑。

外边喧闹外边的,喜房相对安宁。

静姝端坐在夜寒川的床上,上面冷色的被褥已经撤去,换上了大红色金丝喜被。

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广袖盖住了她握在一起的手。

手指纠缠在一起,红绡遮住了她稍显紧张的神情。

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而是她决定在今晚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同夜寒川和盘托出。

当初答应他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就把所有都告诉他。

只是他能接受吗?

接受她玄乎的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还嫁过人?

夜幕落下。

夜寒川才得以脱身,回到主院。

推开门,由着侍候的丫鬟说过了吉祥话,夜寒川挑起静姝的盖头。

她今日、真的极美、极美。

夜寒川心里磕磕绊绊的想着。

“请新婚夫妇共饮合卺酒——”

静姝和夜寒川对视一眼,同时拿起酒杯。

酒杯之间的红绳很短,他们想要喝到酒就要靠的极近。

两人先各饮半杯,夜寒川抬起头来,眉头紧锁:“这酒……”

旁边姑姑吓了一跳,连忙低声提醒:“侯爷快喝完啊,合卺酒中断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酒杯不大,静姝抿了一小口,稍觉不对,问:“怎么回事?”

静姝的酒杯换到夜寒川这边,他道:“无事。”

两人一饮而尽。

侍酒的姑姑露出一抹笑,端走酒壶酒杯,退下,深藏功与名。

凤禧宫。

夜凉如水。

谢承运抱着姜棠坐在屋顶的琉璃瓦上,看月亮看星星。

“眼下这个时辰,朕给皇姐安排的大戏应该开唱了。”谢承宣话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润端方。

当日他娶糖糖时,这二人里外霸占糖糖的时间,他可还记着。

“什么大戏啊?”姜棠一脸单纯的问。

谢承宣温柔地哄骗道:“跟朕回去,朕亲自给你唱……”

侯府。

这下不用夜寒川解释静姝也知道酒里是什么了。

本该新婚的一对小夫妻,一个坐床头,一个做床尾,均是面色潮红,气息不匀。

“谁干的?”静姝微怒。

她还要说秘密的,这可怎么说?

夜寒川看着她红唇一张一合,喉咙滚动了一下,干涩道:“侍酒的姑姑是宫里派来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宫里有动机有本事捉弄她的,就那一个!

“呵,看来本公主得邀请皇后娘娘来府上小住一段……”

说话间,夜寒川不止何时从床威凑到了她跟前。

膝盖顶着膝盖,静姝瞬间更热了。

“那些容后再议,先解了药?”

夜寒川低哑的声音。

静姝咽了一口唾沫。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须臾间两人衣衫尽落,忘我的纠缠在一起。

大红锦褥衬的肌肤如玉。

静姝湿漉漉的眼盯着夜寒川上下滚动的喉结,忍不住舔了一口。

墨色的眸子倏然转深。

他想凭着本能横冲直撞,挨上她时却克制的捡起了这些日子学的东西。

轻拢慢捻抹复挑。

带着她共赴极乐。

“舒服吗?”

静姝低低喘息着,眼尾一抹红潮。

“你哪学的这些东西?”

从前这般事一直是她占据上风,岂料新婚之夜被他摆弄的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确实美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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