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塞着馄钝,又大喝了几口汤,宋蕴之终于放下了碗。

他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一脸地舒坦。长长吸了口气后,说道:“口腹累人,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钝。”

沈苍梧钻进马车,转头淡淡地回了句,“是啊,可惜你却不能在这里终老。”他语气平平,却刻意拉长了声调,脸上的不以为然,隔着老远宋蕴之都能看见。

宋蕴之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能,等我找到他们,以后定要找个像这样的地方住下来,平平安安的,过寻常日子。”说完,弯腰也钻了进来。

沈苍梧心下一动,不知道宋蕴之竟有这样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属于各自不同的轨迹,如何生活,是由自己做出选择。却总有例外,只能照着应有的轨迹重新描一遍而已。

沈苍梧面上丝毫不显,应声道:“嗯,等找到催雪。”

宋蕴之“嗯”了一声,眼中展露着坚毅。良久,他凑近沈苍梧,问道:“师兄,她真在宸州么?”

沈苍梧愣了一下,随即却笑了。

收到孙镜的来信,两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春归楼耳目遍布天下,两人寻觅三年却是一丝线索也无,恍然得到消息,宋蕴之心里的那份激动,直晃得沈苍梧眼疼。

他有些感慨,曾几何时,总跟在身后的少年,长大了。有喜欢的女子,会患得患失,会担惊受怕,更会有那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理。

沈苍梧点头,郑重道:“会在的。”说着驾车起程。

一连二天,食宿都在马车里解决,白日里天热,行程总有耽搁,好在夜间也能赶路,算下来时间便也没有浪费多少。

越靠近宸州,宋蕴之的焦虑表现得越发明显,他既希望快点赶到,分别三年,想着柳催雪就在那里等他,时间就是煎熬。

可万一还是找不到呢?

宋蕴之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可脑中总是闪过那个身影,她就像落在心上的雪花,想着不能喧之于口的柔情,无法相伴又苦寻不到线索的痛楚,哪怕化作流水也忽略不了的脉脉情意,宋蕴之不自觉的呆住了。

可不管宋蕴之怎么想,第三天傍晚,马车驶进了宸州城。入城后,二人刚在酒肆落座,边听门口突然一阵喧闹。

他们临窗而坐,探头将外头瞧得清清楚楚。只见大门口聚着几个人,着黑色布衣的显然是城中最出名的醉仙阁的护卫。几个人拉拉扯扯,围着中间一个着白色长衫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头发散乱,看起来瘦瘦弱弱,又十分邋遢。

宋蕴之看了一阵,问沈苍梧道:“是街边的乞丐吗?”

沈苍梧摇了摇头,道:“不像。似乎神志有些问题。”

宋蕴之“哦”了一声,挑眉看去。

那中年人又叫又跳,黑衣的护卫拉着他,他却发狂一般张嘴就咬,这一咬终于将那护卫惹火了,手下用力一甩,便将中年人甩翻在地。

中年人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酒肆的护卫面面相觑,沈苍梧见此情景,向那边忙活的店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乐颠颠地跑过来,声音恭敬,“二位公子有何吩咐?”

宋蕴之摆手,指着下面道:“那是怎么回事。”

小二闻言神色骤变,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朝下面看了一眼,叹气道:“那就是个疯子。”说完又想到什么,朝身后招了招手。

不一会,一盘荔枝便端了上来。

小二道:“扰了客官的雅兴了,这荔枝刚从海边运来的,新鲜的很,就当给二位赔礼了。”

宋蕴之一看见荔枝,当下就忘了刚要问的事,心中不由得对酒肆的掌柜生出了赞许之意。真是个会做生意的,瞧瞧这笼络人心的手段……

啧啧啧,重点是这荔枝啊,新鲜,肉汁甜美。

沈苍梧眼神一凝,看着盘子里红彤彤的荔枝,只觉脑壳疼,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吃货呢。

他袖子轻拂,向小二又问道:“闹了这么阵,怎么不见有人来管?”

小二沉眉,道:“怎么会没人管!没办法罢了。这疯子无亲无故,要不是领里街坊好心,只怕早就饿死了……唉,也是个可怜人,无缘无故遭了罪,平时疯疯癫癫,倒也不常惹事。大家看他可怜,就一年一年这样过来了。”

一年一年?

沈苍梧眉头紧锁。

宋蕴之也是一愣。

论武功,他比不上沈苍梧,论心细,自己绝对是更胜一筹的。

他看向沈苍梧,二人目光对视,便知事情有异。

“他在这里很多年了吗?”

宋蕴之看向小二,又问:“你说他无缘无故遭了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在来了这里之后才疯的吗?”

沦落异乡,疯癫痴傻,无亲人看顾,想想就可怜。

小二点头,“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楼里的熟客都知道,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又说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十多年前,他突然出现在城外那鬼宅里,然后就疯了。”

那桩血案,小二倒也是听说过的,整个府坻,二十多条人命,一夜之间,部死于非命。据当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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