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以为他是我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很敬佩他的心性与能力,但他却并非我所见的模样。”

“那后来呢?”

“后来他动了我另外的朋友。”

“所以你……杀了他?”

谭昭摇了摇头:“并没有,我总归希望他能做一个好人的。”

“好人?谭兄心中的好人,是何模样?”连城璧的声音,不可控制地低了半度,显然他已明白谭昭说这番话的意思。

谭昭非常光棍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抵心中坦荡,不愧人世走一遭吧。连兄呢?”

连城璧出身风光,他从一出生,就如同原随云一般站在了别人的终点线上,不同于原随云幼年失明,连城璧自小到大都一路顺风顺水,他天赋卓绝,又生得龙章凤姿,成年之后,又娶了天下第一美女同样出身江湖名门的沈璧君,人做到连城璧这份上,已是极致。

但连城璧当真开心吗?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小被条条框框教养长大,永远追求着追逐不到的高度,别人在喝酒的时候,他在修炼,别人在偷懒的时候,他在处理江湖事务,他在弱冠之年,就撑起了武林名门无垢山庄。

江湖谁不称一声少年英才,但他仍然被要求恪守自己。

近些年,他越来越急躁,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操控,无论是名声还是辈分,倘若、倘若他能站在这武林的巅峰,他是否可以无所顾忌?

就在这颗野心的萌芽突破泥土的时候,萧十一郎出现了。

他不仅抢走了割鹿刀,也抢走了沈璧君的心。

挫败吗?当然挫败,他自己明白,自己绝不是一个好人,但为难自己的妻子,也实在没有必要。

就像他的人生信条,他要做,就要做得最好!

“其实,我有些羡慕谭兄。”

“羡慕我什么?”

“强大,无所顾忌的强大。”男人都有慕强心理,连城璧敬佩谭昭,这无可置疑,一个人拥有强大的能力,却并不自傲,从心而为,逍遥度日,何如潇洒!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无所顾忌的东西,我也只是个俗人。”谭昭摇了摇头,赞美他当然喜欢听,高帽就算了,“所以,你想锻怎样的一柄剑?”

如此,才说到了正题,量身定制,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想与谭兄打上一场!”

“有何不可!”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连城璧身上的伤好,两人拔剑而起,都未用内力,只出剑招,很快便从凉亭打到了庭院。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不在,两人打得畅快,拆了半日的剑招,也无人来打扰。

“哎呀哎呀不打了,累了累了。”

连城璧:“……”为什么这人可以说得这么坦然?

“说真的连兄,你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就跟高岭之花似的,谁都能同你交朋友,却没人能成为你的真心朋友。”谭昭话音刚落,却是一转,“连兄,你想要一个真心朋友吗?”

“什么?”连城璧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剑啊,陆小凤有个习剑的朋友,他就说习剑之人,首先就要诚于剑,所以连兄,想不想要一位真诚绝对不会背弃你的朋友?”

连城璧忽而舒了眉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整个人坦然地靠在了凉亭的柱子上,有些放松,有些喜悦,就如同担负很久的东西,终于有人能替他分担一样。

“哦对了,你家有剑炉吗?”

“当然有,无垢山庄,永远欢迎谭兄来做客。”

“不介意我带两个朋友吧?”

“当然。”

这日晚间,连城璧早已离开,陆小凤和花满楼回来,就带回了萧十一郎接下了连城璧战帖的消息。

“意料之中。”

“还有,那什么司徒中平啊屠啸天几人,被查出曾经逍遥侯的下属,已经死了。”陆小凤忽然提起。

“唔?他们是谁?”

陆小凤&a;花满楼:“……”这人的记性,怎么可以健忘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