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祁玄也开口说起了柔然那边的事。

“我有一种预感,柔然那边,恐怕又要生变。”

他将这话平平常常的讲出来,说完以后又把杯中的酒饮尽,抄起酒壶重新倒了一杯。

米酒酿成的时日太短,喝进嘴里没什么味儿。

祁玄这厢说得平平常常,姚熊和陆宇则已经大吃一惊。

“……铁伐不是还遵守着当初跟你的约定,不碰咱们这里,只跟车鹿野打仗吗?”

姚熊的声音不自觉就拔高了不少,又在陆宇的提醒下拼命往下压。

之后他特意又往祁玄那边凑了凑,抄起酒碗挡着自己的脸,“不是说柔然那边还打得激烈,铁伐和车鹿野俩人跟玩儿跷跷板似的,谁也打不下谁吗?他们自己都乱成那样了,还能有心思管我们这儿?”

祁玄没有回答。

反而陆宇在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怀疑,铁伐定期给你的书信,是假的?”

“这么说,之前我们收到的信,都是他胡编乱造的?”姚熊立刻又炸了,“这老东西太缺德了吧!他拿假书信糊弄我们?!”

“还不确定,”祁玄终于开了口,“但我看最近一段时间收到的书信,觉得信中口吻与之前那几封相比,太像了。”

姚熊听糊涂了,急急忙忙的问,“口吻像还不好吗?这不是正好能证明,写信的就是铁伐吗?”

祁玄摇摇头,“一个人写信的感觉,是会跟着时间而变的,而写信时候的

心境不同,写出来的话也不同。”

姚熊还是一脸困惑,“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模仿铁伐给你传信?”

“不,”祁玄还是摇了摇头,“信就是铁伐写的。”

他在姚熊下一个问题即将出口之前,接着说道,“但时间不对。”

陆宇听到这儿,沉吟着,“你的意思是,铁伐很有可能是在一天当中,连着写了好几封信,然后定期派人送出来?”

“很可能如此。”祁玄点点头。

桌上的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陆宇再次开口,“这的确有些不对劲,还是得找个机会查一查。”

就在祁玄开始着手调查此事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华阳公主的传召,让他去公主府议事。

那时候他正在校场练兵。

那天宴席过后,华阳公主封他为虎贲将军,陆宇和姚熊作为他的副将,与他一起在校场练兵。

听说公主召见,祁玄大致交代了一番,就跟随怀方往公主府去了。

这个时候,元昭宁也在殿内收拾妥当,坐在屏风后面,等着祁玄前来。

过了一会儿,怀方前来复命。

祁玄跟在他身后走进来,隔着屏风与她见礼。

元昭宁没有出声,只抬手示意怀方。

怀方会意,站在屏风一侧,对祁玄说,“祁将军免礼。”

祁玄一听说话的还是怀方,在起身的时候就不由得又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

之前在席间,这位华阳公主就一直一语不发,全部的意思都由怀方传达。

他当时只当

是因为席间喧闹,华阳公主的声音不大,传得不远,所以才让怀方出声。

但如今这书房里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她为什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该不会……

是个哑的吧?

想是这么想,但他并没有把探究表现在脸上,只静静地站在屏风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发话。

元昭宁从桌上拿起关于柔然的那封密信,让怀方递给祁玄。

隔着屏风,她看不到祁玄的反应,只隐隐约约从透在屏风上的身影猜测,祁玄这会儿应该是震惊的。

祁玄看信看得慢,过了半晌,才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如今边境六镇都掌握在定康的段云归手中,若是铁伐此时率柔然大军来犯,最着急的,应该是定康。”

他这么说,就仿佛事不关己,只等着看定康的笑话。

可元昭宁听得出来,他是在试探自己。

于是她提起笔,在纸上写下要说的话。

怀方在一旁看着,等她写完了,便出去对祁玄说,“祁将军,六镇如今虽然归定康所管,可终究还是大魏疆土。”

“如今天下三分,柔然又来势汹汹,只靠定康一方,恐怕很难抵挡。”

“华阳虽处中原腹地,远离边疆,却也知道唇亡齿寒。”

祁玄听到这儿,便明白了华阳公主的意思。

“是祁玄狭隘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先看了怀方一眼,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在屏风上。

屏风上隐约能透出端坐在后面的人的影子,这时候正是午

后,映出的影子纤薄,但并不会让人联想到柔弱。

祁玄很快垂下目光。

屏风后面再次传来毛笔与纸面擦起的细微声响。

又等了片刻,怀方接着说道,“如今六镇实际的统帅是清远伯,听说祁将军与清远伯有旧交,不知祁将军可有把握说服清远伯,让他与我们共同抗敌?”

边镇那边的情况,祁玄在来到定康以后,曾在元昭宁的协助下,以书面的形式递交上去一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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