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掌柜的是如何肯定鬼见愁会这般痛快接下这桩完全不对等的买卖。

“你一定很奇怪,他怎么会答应的这样痛快。”

胡阎点了点头,却仍不说话。

“我之前只不过刚好知道,他最近很缺钱,可我在这里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猜到他为什么这么急了。”荼蘼笑着拾起了那块烧了一半的碎布,又看向了他离开的方向,“你总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债,是万万欠不得的。”

“赌债。”他淡淡地说道,“他和黄金屋……”

“紫竹林,是他的老巢。

若非有他的默许,那几个小兔崽子怎么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可当他知道黄金屋并没有走这条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那只小狐狸早已戒备,他是杀不了他的。”

她手中的碎布已被碾成灰,

“杀不了的人便不杀,他向来很识时务,懂得时刻明哲保身的人,无常见了也往往束手无策。

这,就是真正的鬼见愁了。

所以这种时候,老老实实地还钱,岂非才是最好的法子?”

“只拿了一千两银子,他当真会信你的话?”

“傻子才会信,可他却不得不扮演成一个傻子。沾惹上黄金屋的人,别人都避之不及,谁还敢给他翻本的机会?”

“如果他此时去告诉白擎飞,有人要杀他,兴许不但能还清所有的赌债,还能有余生都赌不完的银子。”

“是个很好的选择,却不会是他的选择,这才是我选中他的理由。”

“他不会?”

“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却一定是条汉子。他的话,言必行,行必果。”

“我只知道,赌徒无信。”

“你莫忘了,我也是个赌徒。”

“可我却从未见你赌过。”

胡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因为他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件事脱离过她的掌握之中,运筹帷幄的事,她早已不必再赌。

“谁人无赌性?”她淡淡地叹道,“只不过,我不赌桌上的玩意儿,只赌命。”

“赌命的人,岂非也是赌的最大的那一种?”

“注下得小了,玩起来太费工夫。

我向来喜欢,一局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