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不不不,在你面前,我这点银子简直不值一看。”

黄金屋笑得很是谦逊,因为他自信说的还是实话,他只说实话。

荼蘼又重新坐回了桌上,晃荡着双腿,“我这里的生意有多冷清,你又不是看不到。”

“可你若喜欢,又有什么是抢不来的?”

“我想要的东西,还需要抢么?”

话虽如此说,可她已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她发现知鱼不知什么时候起,已不在黄金屋的身边。

整个酒馆里,完全不见她的影子。

她确信自己是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的,只一晃神的工夫就不见了,她为什么会晃神?

“这便是了,其实你本不必抢的,不过是支雕工还算不错的青铜簪子,你若喜欢,只需跟我说一声,便是十个八个也送你了。”

他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一点她也早已猜到,可她实在想不通,以胡阎的身法之快有时连她都摸不清虚实,只不过是在夜里顺了一根簪子,为什么这个女人却能认得出来。

“可那簪子,你不是已经送人了么?”

她说话时,歪头看着他的旁边,因为知鱼只一眨眼间又已突然出现在那里。

她看得清清楚楚,却更加的不明白,好像这个女人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

可这一次的知鱼,与方才所见到的不大一样。

她的脸色惨白,朱唇在微微的颤抖,好像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想送谁,就是谁的。”黄金屋似是也已察觉到了知鱼的异样,可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的眼中此时只看得到一个人,“天底下的女人都可以娶来做老婆,但能像你这么样了解我的朋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怪不得人家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说是也不是?”

她这句话,还是说给知鱼听的。

知鱼闪烁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狡黠与戏谑,显然她是不在意这些的。

“我说为什么总是这么想你,原来是好久没人敢这样痛快地骂过我了。”黄金屋的神色也变得很愉悦,他似乎很享受这里的一切,“没有了你,这生活得缺失多少乐趣。”

“可有了你,我还得添上多少麻烦。”

“红颜易求,知己难得,你视我作麻烦,我却只当你作知己。”

“算了吧,知己不易,知人更难,我可没这福分消受。无事不登三宝殿,敞亮点,只说你来做什么吧。”

黄金屋的手已从袖中伸出,在他手里的,还有一张红色的拜帖。

“只是来,请你喝酒。”

荼蘼并没有收下,迟疑地打量着他,“我一开酒馆的,你请我喝酒?”

黄金屋又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你虽刚来不久,却也得入乡随俗。在咱们永安巷,不论是婚丧嫁娶,大小登科,总要请街坊邻里吃一顿酒的。几百年的老规矩,从未有人破过例,你是低调的人,想必也不愿开这先河惹人议论。这是拜帖,今夜寒舍小作回乡薄宴,还望花掌柜赏光。”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去?”

“整个永安巷,能让我亲自登门拜帖的,也只有这三更天酒馆一家,这份面子还不够么?”

“她去么?”

她看的是知鱼,她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已远胜于黄金屋。

“她是我的人,当然会在。”

“好,她去我就去。”

黄金屋看了看知鱼,又看了看荼蘼,女人之间的事,他从来都弄不明白,可他也不需要明白,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目的达到,就可以走了。

牵马的是谢乌有,送客的也是他。

因为张子虚一直站在柜台旁,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他的眼中黯淡无光,如坠寒渊。

荼蘼端起一碗酒就泼在了他的脸上,“怎么,见到了美人,魂儿都被人家给勾走了?”

张子虚猛地清醒了过来,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她的眼睛!可恶,居然着了她的道。”

“糊涂东西,连怎么被人摸了都不知道,以后出去可别说你是跟我混的,丢人。”

她说着,已从袖中拿出了那把失而复得的银钩小刀。

“这刀……”

“你还想要?这是千金赌坊讨债人的刀,你是觉得咱们酒馆生意不够捞,想转投他手底下去做活么?”

“不敢,我只是……”

“你信不信,这刀在你手上,也就只能去百无先生的当铺里换个十两银子,可在我的手上,却能价值千金。”

张子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掌柜的不给的东西,他也从不敢妄求。

“这刀配不上你,赶明儿,我给你弄个好玩意儿。”

她也向来喜欢听话的人,对于肯听话的人,她从来都不会亏待。

张子虚刚刚有些窃喜,又突然失声大喊了一句,“糟了!胡阎!他们两个人话中有话,那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鬼把式,摆明了就是来抓胡阎的。”

“抓胡阎?她也配?”

谢乌有已经走了回来,他轻轻地关上了酒馆的大门,又轻轻地放上门栓。

今日,打烊。

荼蘼只是笑笑,不回什么话,有谢乌有在这里,她总是能少操很多心。

她只轻轻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后院的门。

胡阎一个人站在院中,站在案板旁边,手中的两把菜刀灵巧地挥舞着,摆弄着案板上的东西。

没有客人,也没有人点什么东西,可是他很忙,忙得都没有时间抬头去看一眼。

“她来过?”

“来过。”胡阎从来不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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