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虽是挥金如土,但绝不浪费,他要保证自己所花的每一分银子都实现了自己的价值。
他慢慢脱下外套,叠好,放到了一旁灌木树下。
再看看自己的靴子,月初刚换的官靴,小牛皮底子纳得软软的,走起路来舒适极了,还是脱下来与衣服好作伴。
深衣广袖要高高挽起,细绢裤腿要牢牢紧束,玉扳指收进怀中,额前发藏入耳后,他要保证即便是做着粗活的时候,人也照样风雅无二。
就像是嵇康,即便跑到深山里去打铁,人们想到他的时候,也绝不会是一副脏兮兮的落魄样子。
等到他一番修整完毕,拾起木牌板准备过去掘土,却发现那口桐木棺材已经被荼蘼扛了出来,丢在地面上。
黄金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羞愧,有些怅然若失。
庆幸的是,他实在是很不情愿亲自动手去做事情,现在已经有人替他做了,他倒是可以省上一番功夫。
可羞愧的是,他原以为,荼蘼和他一样,都是喜欢在背后操纵棋局,让棋子们去做事的人,可却没想到,她自己做起事来,倒是比手下的人还要利落三分。
这一点,他也许永远都做不到。
“我并非不想动手帮忙,实在是你刨坑的手艺太好了些。”
“呵哟,我也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你能上前搭一把手。”
“那你还把这个给我?”他看着手上的半块木牌板,不知是该举着还是该放下。
“说好了二一添作五,当然什么都得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不管是分赃,还是出力。
荼蘼的心思已完全放在了棺木上,分他一半工具,不过是作为盟友的客套罢了。
棺木被打开的一瞬间,荼蘼脸上的表情突然僵凝住,他远远地看着,实在是猜不出一个人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燕三郎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