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阁,檐下风铃轻响。
天空正处于光与暗的交融之间,庭院中古老的银杏树遮出一片荫庇,让君娉婷的房间里变得暗朦朦。
娘娘不知从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独处的兴趣,宫娥们都认为是被国君伤透了心从此郁郁寡欢,因此也不敢在娘娘独处时打扰,只会留两个小宫娥在庭院中,让娘娘在有什么吩咐时能够及时传唤人去办,大多数时候霜序大姑姑都在,只是今日是放月例的日子,大姑姑得亲自去盯着。
两个宫娥时不时说几句话,思量着跟自己同屋的小姐妹能不能帮自己将月例直接领回来,说话间瑜纱摩/挲了一下手臂,望望左右,觉得像是身边有什么东西看着自己一样。
清凉的风吹过轻盈飘逸的衣袖,分明是与往常一样的风景,但是瑜纱的手臂上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心跳加快了起来。
“怎么……忽然间有点冷啊?”
瑜纱勉强笑了笑,以为只是自己多心,谁知看向身旁的绮之,她的表情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瑜纱与绮之面面相觑,瞥见对方与自己近乎一样的不安神色,难以言喻的恐惧漫上心头。
她们近乎同一瞬间看向娘娘所在的房间,下一刻,蔚青色的光从窗棂中透出来,有桌椅摔倒的声音传来。
“娘娘——”瑜纱与绮之失声惊叫,同时冲向房门,几乎在双手触及门扉的一瞬间传来君娉婷的惨嚎声,那声音之凄厉,简直像是经受了什么生不如死的痛苦一般。
“都不许进来!”君娉婷低吼。
瑜纱与绮之僵在了门外,而隔着一道门扉,在地上不断翻滚的君娉婷发出更加可怕的痛吟,到了后期,喉咙里的惨叫几乎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君娉婷的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因为她此刻的惨状简直不能被常人所看到,双目通红,眼角渗出骇人的血泪,面孔出现狰狞的不断蠕动的伤痕,不断痊愈的不同又不断加重,就像是有一种力量想要治愈她的伤口,但是另外一种力量又在不断的破坏,说不清哪一种力量更为令人痛苦。
“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跪在地上呜咽,能够清晰地感到血肉在脸上蠕动,产生又麻又痒更掺杂着痛苦的感受。她的右手已经没有知觉,分明拥有实体,但却像不存在一般。她的喉咙有烈火灼烧过的感觉,喉管黏在一起,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这样下去……我会死……”君娉婷脑海中模糊地产生了这样一道想法,因为连她此刻的思绪也变得粘滞,仿佛有某种力量搅乱了她的思维,每当她变得清醒时,脑中便一阵剧痛,像是钢针一点点刺进去,尖锐的痛从不断绝。
她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摩/挲着在被她掀倒的书桌边捡起了那一只她以前用来吹泡泡的细小竹管,牙齿紧紧咬住一端,用最后的清醒削掉一截,然后,用力将削过的尖锐的那一头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嗬——”她的喉咙里传出老式风箱的声音,“嗬嗬”了两声,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如果她再迟上那么几个呼吸,也许现在她已经窒息而亡。
君娉婷靠在翻倒书桌的桌面那边,等待了不知多久,眼皮动了动,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神经与面部表情。
“真是太惨了。”君娉婷心想。
她几乎不用去照镜子,都能够想象自己此刻的惨状。
脸被毁,右手现在毫无知觉,最惨的是现在她只能借助这根管子呼吸,根本说不了话。
“这代价实在太大。”君娉婷想要笑笑,但她现在连扯动嘴角都有些艰难。
她用左手捡起那枚骨牌,一边觉得借用骨牌窥视碧涟珠真是自己做的最为错误的一个决定,她从未想到会受到这般痛苦的反噬;另一边却又抱着微小的期望,希望解读出的信息是自己希望得到的。
毕竟,黎姬与黎婴舞这些天在宫中一直不安分,等到她们出手,也许她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会有。
毁容总比死亡要好得太多。
骨牌的背后印刻着密密麻麻十几行小字,君娉婷眯着眼仔细看着,终于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
“金蝉蚍蜉卷,古法修行术之残卷。”
下面便是具体的修炼口诀:“古仙之脱胎神化,由于虚静之极,无我之至也。存神泥丸,丹田炁升。神之所至,炁亦往之。灵窍一动,气如泉涌……”
金蝉蚍蜉,蛰伏数年,一朝破茧。
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术。
仅仅只是读过第一段,君娉婷便感到此卷不凡,她所付出的代价,总算没有白费。
一切都值得。
君娉婷勉强站了起来,按照骨牌背后所言的手势结印,然后收纳气息打坐,再换法印,将九大/法印随着口诀的默念一一作出,然后按照金蝉蚍蜉卷运行奇经八脉。
她全然没有感受到金蝉蚍蜉卷所说的灵力流转小周天,甚至连灵力充盈之感也无,但她并没有焦躁,依旧默念口诀变动法印。
在她双目紧闭、看不到的情况下,眼前发生了奇妙的一幕。
碧涟珠微光点点,如荧光一般的光点落在不知名丹药之上,那丹药随着光点的融入慢慢黯淡下来,像是药力被某种力量提纯吸收,最后一点不剩,只剩下一枚暗红色的圆壳,而所有的光点在君娉婷的周身围绕,随着她的一呼一吸收拢又分开,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光点与药力被她吸收,围绕着她的光点越来越少,她的额头开始冒起热汗,皮肤表面分泌出体内的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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