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里头,果真有一间暗室。

室内并不宽敞,空气里闷着潮湿的霉味,没有窗户,伸手也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凤流擦起火折子,一照,一眼就能看清暗室里的布置,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墙面发潮长出霉斑,蜘蛛网结在墙角,地面积灰,厚厚一层。紧挨着正墙那头,仅搁了一张供桌,桌上摆着几个空盒子,大小形状不一。

他上前,随手一挑,捡了其中一个盒子,将手里端着的翡翠杯往里头一搁,大小尺度刚刚好,好似量身定做的,存放这盏夜光杯,极是合意!

搁下杯盏,数一数,桌上还有七个空盒子,而供桌后方,墙壁上挖出了个供龛,里头没有摆下神像或是牌位,而是贴着一幅画,画上还蒙了一层白布。

他绕过供桌,上前掀起白布,打了火折子一照,不由得一惊:画上画着个女子,身披缟素,那眉、那眼,飘逸中几分神秘、清奇中几分妩媚,神韵独特,他仿佛在哪里见过!

画上提词落款,字迹已然模糊,只依稀辨得“婉婉”二字,似是画中女子的闺名。

“婉婉?婉婉……”

念出画中女子的名,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却无暇细想,重又寻寻觅觅起来,找遍这暗室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打着火折子,再仔细照照这暗室,并无其他东西,就是如此简陋阴沉的一间小小暗室,丝毫没有奇特之处,怎么会要了石头的命?

他怎就看不出这暗室里藏有什么致命之物?连四周墙面都敲过了,实心的,藏不住什么东西,跺一跺脚下,地砖也是实心的,并没有凿出什么地底暗道来。

要说这暗室能杀人,那真是奇了个怪!

“到底有什么玄机?连本少也看不透?”

在里头耽搁了一阵子,查不出个名堂,凤流失望地走出来,合上那堵墙,将暗室重新藏于夹墙内,抬头看看这天色,已是半夜子时了,就独自回了东厢房。

点上蜡烛,和衣躺在床\上,他想着痴娘亲手缝的那件“衣裳”,可惜,已经穿不上了!

夜来孤枕,寒意袭人,他拉起被子,裹个严实,身上仍不大暖和。

折寿十年,也不知自己寿命有多长,只知这几日浑身发冷,许是失了些血,有些气虚,虽然这高烧已退,却仍需多养养神,静心调理。

只是,他刚一睡下,却半梦半醒的,睡不塌实,这不,才一阖眼,就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所有的场景是模糊不清的,支离破碎的,他试着努力拼凑,拼来拼去,却拼出一个长发飘逸的少女。

风,吹拂起刘海,少女缓缓地抬头,面容上却没有五官,空白一片。

凤流惊奇地问她:你是谁?你的脸在哪里?

少女的声音沁凉如水,化作空灵的烟丝雾缕,丝丝缕缕飘渺而来:等你记起我的名字,就能看到我的脸。

这个梦,似曾相识!

再次在梦中看到那个没有脸的少女,他猝然想起暗室里的那张画,画中女子也如她这般,身披缟素,白衣胜雪。

鬼使神差般的,他冲着她脱口一唤,竟唤出个人名来:

“婉婉?!”

原本要离开的少女,闻唤,蓦地回首,那张空白的脸上,竟然在那一瞬间,“长”出眉目来,如同被人一笔一笔地描画上五官,猝然显现出来的面容,那眉眼的神韵,竟与暗室那幅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少女从雾中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向疯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看得越发仔细:她身上的衣饰未变,头上的发饰却变了,梳着古代宫廷的繁复发饰,一袭洁白缟素衬了冰肌,柳眼眉腮,一颦一笑,竟是如此飘逸出尘,宛如画中的仙子,飘逸之中,又略带神秘,清奇之色,又略有妩媚,看似如水柔婉、袅袅纤弱,却在抬眼凝视他的那一瞬,水漾眸光里一点凛凛寒芒,似坚冰凝结的匕首,带着冰冷的杀气,直逼而来!

“啊——!!”

心口,宛如被寒刃痛扎了一下,凤流霍然惊醒,心有余悸的细细喘息,抬头看看四周,熟悉的景物,仍是在东厢房。

台上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熄灭了,窗外天色未亮,他在床\上惊醒时,却猛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正是那敲门声,将他从怪梦中唤醒。

披衣下床,应声往外走时,凤流突然感觉这情形有些熟悉,曾经有个夜晚,这老宅也曾惊荡着敲门声,他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今夜,该不会又被他碰上这等怪事了吧?

笃、笃、笃——

外头的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叫魂催命似的,催得他不由自主往外走。

穿过院落,走那道“夜来”门前,骤然停顿住脚步,手握门环时,却犹豫了一下,他又想到了痴娘那一句:

“奴家离开后,若有人来敲门,少爷记得千万不要去开门!”

适才,他已违背了她的意愿,擅自闯进了暗室,而眼下……

该不该开门?

犹豫之时,凤流开口先问了一声:“谁在门外?”本以为门外,必定无人回应,谁知,这话音刚落,门外竟有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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