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不会手伸这样长到采购部去替人家作主。这配件正急用,除了我的上家,本埠也就淮海他们公司货足成色也足。

新公司、新人事、新老板,我再不会做人姿态还是要好看。

“不妨事。”

淮海秘书给了我地址,我按图索骥,准时跟张若雷赴约。

合同签得蛮顺利,只分开后多年这样口对口、面对面坐在一起还是头一次,我听见淮海的声音,回忆就敞开大门。我记得刚跟他谈恋爱那会儿,他骑一辆哪儿哪儿都响就铃不太响的自行车,我们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我坐他自行车后面,腿轻轻抬起,风穿过我的发。那时觉身轻体安,整个人都是飘的。仿佛这世间并无比此更美的情致。

而于我来说,人生能得淮海,此生亦复何求。

他曾经是我的世界。

合同签得顺利,签好合同后四人举杯庆祝,大家推杯换盏。张若雷跟淮海称兄道弟,前夫则作出状甚惶恐的样子,连声说以后还请张总多多关照。

张若雷捧杯便饮,直谦说哪里哪里。

萧晗打蛇随棍上,说张总,我也敬您一杯。像您这样,有貌又有才的青年才俊别说本市了,就是中国也不可多得啊。

言辞夸张成这样他张若雷倒甘之如饴,又笑着捧起酒杯来,琥珀色液体在灯光下发出魅惑的光。张若雷则斜眯着眼睛,眼光毒辣、稳当的落在萧晗胸前。萧晗一脸娇羞用杯挡在自己胸口,这动作欲语还羞,却又让她徒增几分妩媚,整个人更活色生香起来。

萧晗举杯,说来来来,让我们共同举杯。

几支玻璃杯叮叮当当碰一起,奏出一派歌舞升平、和谐的歌来。

出门时,夜色已深沉,星星点点街灯排着长长的队伍延宕出去老远,偶尔不知从哪里游弋出行色匆匆的车,像尾鱼,亮着车尾灯。

我朝一部车里扫过一眼,见那车里音响开着,司机似跟着音乐做出微小幅度的动作,眼神专注。我猜他一定在夜半无人的街头想着谁也猜不透的心事。

也不知今晚贪多了两杯,还是酒入了愁肠,到得外面出门一见风,酒气便有些上头。我一个踉跄,萧晗和张若雷抢一步过来,竟然一左一右扶稳了我。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我见两人迅速交换了眼风。瞬间便释然,恐怕我就是个载体吧,恐怕当年萧晗就是这样搭上淮海,后来取而代之的吧。

这一次,她又要取而代之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突然灵机一动,那前夫淮海......他会不会回来我们身边?

我被这想法吓出一个激灵,酒倒瞬间清醒大半。晃晃头,车已近在眼前。萧晗为我打开车门,张若雷则从另一边进了车子,他与我同在后排坐的情况倒不多见。

关上车门,代驾问“可以走了吗?”

张若雷说“走。”

偏头瞅见淮海、萧晗夫妇此刻正无言立在风中跟我们道别,这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日月山河都顿失光辉的样子,真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车平稳驶出酒店门廊,张若雷满嘴喷着酒气伸出手来摸上我的一支手,我刚要挣脱,他此后说出的那句话却似乎字字都掷地有声。

“梅子,如果我把萧晗搞到手,那爷们儿完璧归赵。你拿什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