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堂的议事厅里,妟语晴与胡大夫相对而坐,绣儿站在妟语晴身后默不作声,仔细听着二位的谈话。

“不知妟四小姐来找老夫所为何事”胡大夫声音沉稳,面无表情,首先说道。

妟语晴呷了一口茶,淡笑着看着胡大夫:“胡大夫,我就想知道我的真实病情如何?”

胡大夫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妟语晴会这么问,他摸了摸那八字短须,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妟小姐,这些年老夫给您诊病,您也是知道的,这每次老夫可是据实诊断,绝无半点虚言,至于您的病情,老夫也只能说,小姐身子体虚,须得仔细调理才行,切不可心焦气躁啊,好多事情是急不得的”

“胡大夫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寻您来不是?只是,您也知道我这些年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这药也吃着从未断过,怎的半点儿用处都无啊”妟语气挑挑眉,似乎很是不解。

虽然她说的是夸张了一点儿,但是这原主妟小姐的身子真的是很差,尤其是这几天明显感觉到这体质不是一般的弱。

今日这王妈妈带着大夫过来,她就知道这背后准有事儿,不过也只能将计就计,想要搞清楚这背后的事情,没有比找主治大夫询问更直接的方法了。

胡大夫一听妟语晴这么说,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语气不善道:“妟小姐这话是何用意?难道说是我胡某故意害你不成?”

绣儿一见这胡大夫吹胡子瞪眼睛,也急了,腾的一下子站在妟语晴跟前,深怕这胡大夫动手伤了自家小姐。

妟语晴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冲着绣儿使了个眼色,让绣儿退到了身后,安抚胡大夫坐下,这才笑着说道:“胡大夫,我不是不相信您,您也知道我这病也算不得什么大病,但是体质虚弱之症拖得久了,恐怕会英年早衰的啊”

那厢胡大夫又要站起来,妟语晴摆摆手,继续补充道:“胡大夫,您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本小姐自是知道您不会做那种违背医德之事,不过这妟府家大业大,人心难免不齐,想必胡大夫这么多年以来,也心中有数。

不过,若是此时晏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就这么一命呜呼了,那不知道她这个妙手回春的大夫会怎样?”

妟语晴脸色一变,目露寒光,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字一语都敲打在胡大夫的心上。

胡大夫脸色变了几变,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妟语晴的言下之意,给妟家诊病多年,他什么事不知道?

只是好多事那是人家妟府的私事,他一个外人自是不便多说什么。

但是,这些年给晏四小姐的真实用药,虽不是直接出自他的手,但是那故意让人半死不活的慢性毒药他又怎会诊断不出?

若晏语晴被那些人折腾死了,他这个负责诊病的大夫也难脱干系,毕竟药方便是出自他之手。

这些年来,他本不大愿意去趟晏府这趟浑水,只是碍于有些事,却不能不去。

妟语晴身子本就不见好,尤其是这几日,晏语晴又寻死落水,体质更加虚弱不堪。这也让他越发的寝食难安。

妟语晴看那胡大夫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确实有事儿,不紧不慢的继续往下说:“本小姐今日来找胡大夫,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事相求”

“小姐,请说”胡大夫想了想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还望以后胡大夫能继续为本少爷诊病,只不过,这病情嘛,胡大夫只需按照往常那样去说,按往常那样开药。既不要说我这身子越来越差,也无需往好里说。胡大夫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我要说什么”

“小姐,这是何意?胡某一向是实事求是,绝不做那种弄虚作假之事”胡大夫皱眉道。

“呵呵,我并没有让胡大夫弄虚作假,这以后我的病您照常看,但是这药嘛我当然是会按时服用,不过这病嘛您就不用担心了。

只要胡大夫帮了我这个忙,本少爷愿意多出两倍的诊费,还会在爹爹面前为胡大夫说上几句话的。

而且......这这样做对你我都好不是吗?”晏语晴眨眨眼。

胡大夫看着妟语晴这胸有成竹的架势,一时糊涂了,他自是知道这妟府里这么多年有人不想让这妟家四小姐好,不过他也就是只管开方子,绝不会掺和进去。

眼下这四小姐好不容易开了窍知晓了这其中的秘密,怎的还会要求他继续为其诊病?

他本想着此次妟四小姐前来的目的有很多,或许是劝他给她开些其他的药,也或许是以后再不想让他为其诊病,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妟家小姐此番来的目的竟是为了这个!

胡大夫眼珠子转了转,如是按照她这么说,他倒是也没什么损失,毕竟晏府的四小姐就这么病死了于他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本少爷就不打扰胡大夫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妟语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锦春堂。

胡大夫站在议事厅门口看着妟语晴离去的背影,微叹一口气,心说话,这妟府四小姐去了趟鬼门关,人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聪明了,人也变得伶俐多了。

只可惜这深宅高院里的小姐不好当啊!何况还是个被休了三次的下堂妇。

“小姐,奴婢对不起您,绣儿都听出来了,肯定是王妈妈联合胡大夫在您平日所服用的药里动了手脚。这也怪奴婢,这府里的药都是由府里的管事嬷嬷统一管着,绣儿也插不上手,才平白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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