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绥退出去,再看另一条剪辑洞箫的评论。评论差不多,都是嗷嗷嗷舔手舔颜的,还有说曲子从来没见过,特好听的,更多的是说听哭了。

这条微博下面多了不少文艺的评论——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的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足够了吧。”

“我一直站在你背后,等你回头,我等了无数个春秋,你却头也不回地牵了别人的手。”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无人拘我言中泪,无人愁我独行路。回首向来萧瑟处,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

……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一样的相思,相似的慰藉。

顾绥在心中轻叹一声,退出微博,去厨房做上粥,煨好红豆和番薯,加上冰糖。其实,只要愿意去寻,这世间总有不少的甜。他昨夜不知为何便想吹那首曲子,却不想惹了那么多人伤心。

周扬在半小时后到了,急匆匆和他分了那一锅粥,便喊他快点下楼去公司。他们平时都没怎么去过公司,因为顾绥没什么通告,周扬一路开车,咒骂着路上堵车的交通状况,一边和他简要地说他换了经纪人,如今是穆澜当他的经纪人。

顾绥想起原主的记忆里,穆澜是他公司的金牌经济人,他再想起来前几日碰见的那个年轻的董事长,问,“是颜寻给我换的?”

“嘘——”周扬正好碰到红灯,转头赶紧让他闭嘴,“到了公司就不能直呼董事长的名字!不过……你怎么知道是颜董给你换的?”

顾绥笑笑,道,“他那日之后,应该问了黎靖关于我的事情。但黎靖把你拉黑了,他不知道我的近况吧。”

“……”周扬这么一说转过来了,“噢,你是说颜董没从黎哥那里知道你的事情,觉得是他不负责,所以把他给换了?”

顾绥道,“我只是猜猜。”

周扬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看顾绥的眼神都不对了,“你福尔摩斯啊你……”

顾绥问233,“姗姗,他说的什么意思?”

姗姗,“绥君,这是夸您呢。”

“哦。”

……

晨光射出一线,投射在深色木质的高桌上,桌子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

颜寻正襟危坐,即使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习惯腰背挺直,标志得像棵白杨。他在看着今日的财经报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颜寻头也没抬,“进来。”

秘书拿着一个ipad进来,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董事长,您说的有顾绥的近况就要交给你。他最近虽然没有演电视剧,但是昨晚刚上了一个综艺。”

颜寻把报纸放下,“拿过来。”

秘书把ipad递给他,道,“里面有顾绥昨晚上综艺的剪辑。”他说着,还有些惊叹,“董事长,您这次看人看得真准。我觉得他真的可以红得起来,也太有才华了吧。”

颜寻没说话,指尖一划,点了播放键。

秘书在一边静静地等着。顾绥的出场时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分钟,但颜寻看得格外认真。

看到他一直被忽略,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在角落等着;遇到刁钻的问题也是微微摇摇头,无奈却不抱怨,坚持做起了俯卧撑;他看到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青年鼻尖滑到深色衬衣的领口……

秘书看到董事长面无表情地把领带扯到一边。

等到终于看到他的琵琶曲的时候,颜寻几乎是捧着ipad,认真地,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的青年,看他云淡风轻却弹出那样雷霆万钧的曲子。

直到看到那一根竹箫,熟悉的乐曲声响起时,颜寻终于确定了,心尖乍响起惊雷,继而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秘书等得百无聊赖,抬眼偷偷观察他们董事长的表情,差点没吓的一踉跄。他们经常调侃为木石心肠的冰块董事长,竟然哭了?秘书觉得那一道格外清晰的泪痕肯定不是天上落下的雨滴。

再看时,泪痕已干,他听到青年努力压抑却仍有些颤抖的声音,“我要见他。”

“……是。”

秘书小跑着出去给艺人部打电话。

青年把头埋进臂膀,双肩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即使知道前方仍是南墙,他也忍不住要撞个头破血流。

这一次,能不能不再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