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是翻铁栅栏回的宿舍。

体院宿舍的新楼是东校区唯一有门禁的楼,12点准时上锁。楼道安静无比漆黑一片。祝杰转开412的门锁进屋,3个室友都在上铺睡着。

孔玉、陶文昌、赵明。

祝杰无波无澜的目光对准右侧黑色床帘,缓慢拉开,是呼吸深沉的趴着睡的陶文昌。

高三同班一整年其实没说过几句话。田径队前队长过命的好兄弟,训练的时候会挤兑薛业。

是很喜欢挤兑薛业。

陶文昌感觉在梦里被人抽了后脑勺,醒来第一反应是祝杰这个野逼要杀人。

“操!”喊了一声又被按了一把后脑勺,他声音瞬间变小,“祝杰你丫有病吧,大夜里不睡觉站床边吓唬谁呢?”

体院宿舍新楼的床都是上铺睡、下铺电脑桌,1米8往上的身高正好能看到上铺。

祝杰一只手慵懒又用力地搭着床栏。“有事问你。”

“你大爷,我他妈不想在……”陶文昌按亮手机,“不想在凌晨两点半回答你丫的问题。”

祝杰脸色浮起阴沉。“薛业跟你说过什么么?”

“薛他妈你大爷。”陶文昌再一次发誓弄死这俩逼,目睹他吸薛业直接做噩梦了,直男惊悚,直男没见过这个,梦里一条乌漆墨黑的双头蛇自己缠自己。

起一身鸡皮疙瘩。

祝杰打开iphone手电筒灯,对准陶文昌的脸。“我他妈同意你加他微信和手机号了么?”

陶文昌困得升天,晃得头晕目眩。“妈的,薛业说他喜欢杰哥喜欢得要死!你丫这种变态也有人喜欢,服了。”

“废话。”祝杰继续拿灯晃他,“还有什么?”

“没了啊。”陶文昌的困意晃走一半,“他说你把他拉黑了,他就不看手机了,我俩还能聊什么?”

祝杰关掉手机灯继续逼问:“没有别的?”

“你丫想问能不能直接问本人去啊,别拉无辜群众下水。”陶文昌把脸翻向墙,后脑勺立马被人锤了,“妈的,刚才那下就是你打的!”

“他有事。”祝杰说。

“啥?”陶文昌疑惑了,“我不是薛业,我不懂你的各种脑电波,你丫说人话。”

“放弃体育学新闻。”祝杰站在黑暗当中,停顿几秒,“抽烟。”

陶文昌想打人。

“他不戴首饰。”

要不是怕禁赛陶文昌现在就要把这疯子打服。“你能别大夜里抽风吗?我他妈害怕。”

“他最近很能睡。”

“我去你大爷的……”陶文昌头朝外趴下了,“我又没和他睡过,我怎么知道他能不能睡,下次我洗干净投怀送抱试试。”

“活腻了?”祝杰捏紧了拳头。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有事?”陶文昌强迫自己冷静,不要与神经病一般见识。

祝杰思索着久久不说话。

陶文昌忍了又忍:“你丫要是失眠就出去跑步,别折磨室友行吗?”

“他晚上八点半出食堂,凌晨快两点到宿舍,5个多小时,他说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

“兴许和同学吃饭呢,骗你丫的。”陶文昌痛快地骂,“活该你丫也有被骗的一天,傻逼了吧,他说你就信。”

“这种事他不敢骗我。”祝杰冷嗓肃然,给陶文昌一个背影,“就知道问你丫也是白问,傻逼重新睡吧。”

“你早知道问也是白问,你把我打起来?你要这么在意就自己问去啊。”陶文昌完不困了,敢情祝杰把自己捶起来就为了显摆他俩互相信任。

“不在意。”祝杰摘下包,一身黑隐入黑暗。“还有让白洋死心吧。”

“你麻痹,去死。”陶文昌竖起中指。让白队死心?白队喜欢薛业?不可能吧,白队真是基佬?

白队?躺在床上早被吵醒的孔玉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薛业睡醒还穿着杰哥的衣服。

杰哥喜欢黑色,除非是参加正规比赛官方要求或校队的衣服,剩下是黑色。自己跟在一身黑的冷漠背影后面练追逐跑,跑到岔气没有一次追上过。

没练过跑步,高中刚入队的3000米测试被杰哥直接套两圈,成了田径队的笑柄。

其他队员在嘲笑,杰哥弯腰扶着膝盖,俯视累趴下的自己,问还能不能练了?

自己怎么回答来着?薛业一边刷牙一边回忆。

“练,杰哥你练一天我就练一天。”

薛业笑成一嘴牙膏沫,高中真幸福,天天能见面。

下午体育新闻没课,薛业回家收拾出一包厚衣服直接去找伍月直播。进屋发现又只有伍月一个人。

“胖成呢?”薛业放下衣服浑身紧绷。化妆师也没在。

“忙去了,说今天签几个男主播。坐。”伍月穿一条按扣牛仔连衣裙,“我给你简单上个妆。”

薛业犹豫几秒,还是坐下了。

伍月化妆下手很轻,轻得像羽毛扫过皮肤害薛业一直打喷嚏。俩人能聊的话题不多,每次都是提前对好人设和剧本以免翻车。

翻车这个词也是薛业干上主播之后才懂的。

开播前的尴尬让薛业坐立不安,面对伍月还不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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