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传薪离了铁匠铺后,先是去了集市那边转了转,看了一圈也没看中什么东西,有些着急地抓耳挠腮

又转了几圈之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便离开了集市沿着河往南边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发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时而愁时而笑,忽然看到河边的一朵小白花,江传薪不知道它叫什么,但在春天的时候河边总会有很多这种花,星星点点的,一簇簇聚集着,点缀在一片绿色中,令人赏心悦目。

这个季节已经凋落的差不多了,就只有它还在坚挺着,江传薪甚是喜欢,便把它摘了放进袖子里。

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巷子前,江传薪有些犹豫了,挠着头在巷口来回踱步,就是不敢走进去,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往河边走了过去。

他蹲在河边,有点发愁,拿起一块扁扁的石头猛得一挥,石头横着飞了出去,在水面上砸出了一个一个的小水花。

在孩子堆里他从小就是最厉害的,打水漂别人只能打三次四次,他能打十次以上;钓鱼别人才钓了几条小鱼,他就已经钓了一桶大鱼。无论是玩还是学又或是帮家里干活,他都是最能干的,他的形象在同龄人眼中是最高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比他要小两岁的女孩面前,他觉得自己老是抬不起头。

他想起了那个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少年,陈依依对他和对别人都很不一样。

张子凡出现之前,陈依依都是跟着江传薪为首的孩子们玩的,虽然很少说话,但经常会参与到他们的游戏之中。

张子凡出现之后,她便只和张子凡玩了,江传薪很难过,便带着一堆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但是后来他发现这样没有用,于是他便换了种方式,与张子凡交好,他很擅长与人打交道,不一会儿就和张子凡成为了朋友,这种方法也确实奏效,他终于能和她说上话了。

可也只是说上话而已,他很清楚,她和他独处时很不自在,他以为一直努力的话一定能成功,但结果是没有。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有,甚至傻到听信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去找老婆,还能看到陈依依那独一份的,美丽的笑容。

江传薪叹了口气,又将一块石头飞了出去,在水上弹了三下便沉进了水里。

要赶紧去了,再不去那小子就该回来了。

他缓缓站起,转身看到一道倩影刚好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个篮子。

江传薪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道:“去哪呢?”

陈依依撩了撩脸上的头发,笑道:“给张子凡送点吃的。”

江传薪心里一紧,拳头止不住地在颤抖,指甲嵌入肉中而不自知,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呼了一口气,道:“我是来告别的。”

陈依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告别?”

江传薪点了点头,望向河的对岸,道:“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这了,有个道士说我能当神仙,我爸妈觉得这是我们家飞黄腾达的机会,便答应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还有一些时间,而且我也还会回来的,不过这一别可能要很久才能再见了,所以几天后的下元节灯会,我能和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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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逛吗?”

他以为他要等一会才能听到答案,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她会念着旧情破例一次,又或者是她平时是出于羞涩才有些疏远自己,其实她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

可是没有。

陈依依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已经有约了,对不起。”

说完便快步离去,没有再给江传薪说话的机会。

江传薪不知在原地愣了多久,回过神来,他身边多了个背木剑的中年道士。

江传薪有些自嘲地笑道:“你说如果我没刚好看到她走了出来,是不是连这段对话都没有。”

道士摇头道:“情之一事,我不太懂。”

江传薪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接近张子凡就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而已。”

道士又摇了摇头,道:“不寒碜。”

江传薪看向远方,道:“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和张子凡相处久了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我不可能喜欢的起来。”

“走吧,回家吃饭了。”

夕阳下,高大少年与道士并肩而行,身后的地上,是那片江传薪本想送出去的小白花。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花瓣残缺了几片,下一阵风吹过时,它就会飘到某个地方,落来某处的土壤里,最终化为尘埃,变成别人的营养。

有人管这叫化作春泥更护花。

道士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少年。

若是能不“落红”,又有哪朵花真的愿意当“春泥”的?谁不想当一朵永不落下的红?

但这是天道,是注定,是没办法改变的,总有人要当“春泥”。

正如那大道之争。

只不过是谁扮演“春泥”,还远远没有决定。

.....

镇子外的林子里,张子凡被打成了一个血人....

“咳咳....老头...我极度怀疑你是在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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