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易,你看看眼前这些人,可还能看出些什么?”重天淡声问向左易。她知道左易也是通透之人,若非因为太重情义,其为人处事未必不如自己。此番,便是要看一下他近日来有多少收获。
“真心投诚的人屈指可数,居心叵测的人甚多,只有少数人态度模棱两可一直在观望。”左易低垂眼帘,遮住了眼底涌动的黑雾。
这一瞬间,左易看似没有变化,但重天知道他已经真正成长了。那身若有似无的寒气和眼底没来得及逃过她视线的幽深之色,重天更是明白他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收敛和隐忍。
“没错。除此之外呢,阿易还能再看出些什么?”重天淡然一笑,心中甚感欣慰。
闻言,左易微微一怔。略一沉吟,便又将目光落在神色异常的那些人身上。逡巡一圈,才低声道:“可是还有些人没有找出来?”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被重天点了哑穴后,一直比手画脚的庞明浩。
“今日难得来的这么齐全,若不能一网打尽,岂不是太可惜了。”重天太眸,看向左易的目光深邃非常,仿佛笼罩着一层浓雾,让人看不真切。
左易却能感受到其后掩藏的暗流涌动,便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我会见机行事。”
重天邪肆地勾起嘴角,“这是自然。”
她今日,本就有意借着开业典礼之事见一见凤城的各家族之人。可惜,杜家和贺家已然是与左家撕破脸皮,所以并未前来。但其他家族也没有让她失望,从开始到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倒很是精彩。那些跳梁小丑的表现,亦算是可圈可点,让她甚为满意。
只不过,这些人戏也演过了,场也闹过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一切已了然于胸。现在,也没有更多的耐性陪着他们胡闹下去了。
“主母,可是在等什么?”绝生笑眯眯地凑到重天身边。他对这位未来主母愈发感兴趣了,小小年纪便能活得这般通透,真是不可思议。因此,也令他更想了解这个似拥有许多秘密又高深莫测的小姑娘。
重天挑眉,好整以暇地回视着,正贼眉鼠眼地对她眨眼的绝生。不知为何,脑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成语——蛇鼠一窝。不过又觉得好笑,若绝生是老鼠,那月寒冥不就成了阴险狡猾的蛇。不过,他们主从二人自开始便一唱一和的使着小心机,这形容也算贴切。
若不是看他们出自一片好心,她才没有多做计较。可这并不代表,默许月寒冥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她的事情。
没有回应绝生,重天闪身回到主位,反而直接对着月寒冥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会不会很饿?”
重天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好吧,她承认是自己太高估了这人。他绝对不会想出什么高端大气的手段,干预她的事情。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你除了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想些别的?”吃、吃、吃,当她是猪吗?每次开口都离不开吃!
“我是见你玩得正开心,所以没有拦着你。不然你以为,这会儿你还能在这里吗?”若非如此,他早就带着小东西离开了,没什么会比让小东西填饱肚子更要紧的。
看着她这小身板,月寒冥便打定主意要将小东西养得圆润可爱,哪里舍得让她空腹忙这么久。更何况,还是因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蝼蚁所引发的破事。
想到这里,月寒冥只觉得心中的火气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再这般下去,他会控制不住直接将小东西抱走。说也不是,劝也不是,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快了,我也没什么耐性了。面对这些心智不全的人,真的是够了。”
这般拙劣的演技和手段,以为她是傻子吗?本就是别有用心才来参加开业典礼,偏偏还不将眼底的野心和算计藏好。更自以为是的认定,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若是没有那个智商,要么就老实本分的守着家族安稳度日,要么就做一个莽夫。虽然有勇无谋,我或许还会赞一句‘是条汉子’。可看看这些人,明明贪生怕死虚伪自私却又好高骛远狂妄自大。我连继续陪他们做戏的欲望,都没有了。”说着,重天便慵懒地坐在了豪华版的椅子上。冷眼睨着那些掩不住丑态的愚人们,轻叱一声,“人?”
丑陋不堪、卑鄙龌龊、自私狠毒,舍他们其谁!
“人生百态,众生皮相。最丑的是欲望,最美的是本相;最假的是誓言,最真的是遗言。苍茫世间,唯有轮回亘古永恒。”莫名其妙的,重天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这一席话便脱口而出。
“小东西,你说什么?”月寒冥瞳孔骤然紧缩,看着重天的目光既惊骇又激动。一时间,他竟是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似达成所愿,却又不希望如此。甚为复杂,一言难尽啊。
“怎么了?”重天见月寒冥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解地问道。
“你为何说这番话?”
“想到了就说了。”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看到月寒冥愈加变幻莫测的神色,不由心中一沉,“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命定之人”四个字可以解释了。
月寒冥仅是这般想着,便又在心底否定了这种想法。自欺欺人的认为,也许,这只是巧合。随后,微微摇头,“没什么问题,只是小东西的这番见解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故,有些惊讶罢了。”虽然,他心中矛盾,却仍旧尽力保持面上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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